母亲去世,长子博明需守孝三年,不宜嫁娶。
整个张家,都安静了。
张家办过丧事一个月后,博明去沈家看望碧莲。
碧莲自是知道,自己与博明的婚事怕是一时难再提上日程。博明看到碧莲,轻轻道:“娘走的突然,确实不是你我所能预料,我们的婚事……”
“我明白。”碧莲道。
“三年很快便过去,三年后,我张博明定风风光光迎娶你过门。”
“碧莲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你我之事不急于一时,三年便三年。”
博明伸手揽过碧莲,紧紧将眼前人拥入怀中。
博明隔三差五的来到沈家,他放不下碧莲,又不知要找个什么由头来看她,但他还是会来,沈家人也不去追究,这是沈家未来的姑爷,谁还会去阻拦。
张老夫人离世,张员外却是很少在家。
起初,博明没有在意,也没有发现,但时间一久,博明终究还是察觉到了端倪。
“爹,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博明问。
“出去走走,府上呆着总觉得空落落的。”张员外随口回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今天跟着你了。”博明说的很是轻描淡写。
“什么!你跟着我!你跟着我做什么!”张员外明显生气了,他无法接受博明做的事。
“你去桃二楼了。”博明说,同时呷了口茶,依旧轻描淡写。
张员外则神情多变,从蹙眉,转成瞪眼,最后,冷哼一声。
“是啊,我去桃二楼了!”
“还不知道,原来爹喜欢听戏。”
“是啊,我就是喜欢听戏。”
“那爹喜欢听哪一段?哪一出?都听谁的戏?”
张员外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想要说什么!”
张博明不慌不忙,站起身,“娘才过世没多久,爹就整日往戏园子跑,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
“怎么说我?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张员外明显有些气急,“再说,他们有什么资格说我?”
张博明嚯的站起身,一双眼睛盯着父亲,“什么叫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爹,你有没有看最近的账本?有没有关心最近铺子里的生意?已经很少有有人进我们张家的玉器铺子了!”
张博明的声音有些大,大过了张员外。
这还是张博明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与父亲吵架,他从来都是个听话的孩子,他没什么好与父亲吵的,母亲生病,他在母亲面前都只有关心,而家中生意都是父亲搭理,他每每问及,也都是关心。
以前,张博明只要在意沈碧莲就好了,他的心思里,只有碧莲,他用不着想别的,可是,现在不同了。
他不能去想碧莲,或者说,暂时不能去想碧莲,他们的亲事还早着,他没机会去想母亲,母亲不在,这才让张博明有机会想起父亲,想起张家产业。
同样无所事事的父子二人,都在盯着彼此,所以,谁若是有了些什么毛病,那可就像大白纸上的一滴墨,清清楚楚的摆在台面上呢。
张博明可受不了他的父亲弄坏他张家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