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找到人了,哪知道一扭头,花蕊儿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此人姓黎,如果说前世她感激虞子珩,那和她见得最多的便是这位黎叔,京城传闻,黎叔曾经救过老王爷,后来小王爷长大,便一直跟在小王爷身边,忠心不二。
墨书是虞子珩贴身小厮,那么这位黎叔,便是照顾小王爷生活起居,前世,几次相助,都是黎叔出面,因此,花蕊儿对她无比熟悉。
黎叔一扭头,就看到一个清秀的小丫头,她和春深苑格格不入,这里的女人,基本上打扮妖娆,浓妆艳抹,而眼前这丫头,连一件体面的衣裳都没有,虽说面容清秀,但肤色蜡黄,一看就知道,应是穷苦人家的女儿。
今日春深苑符合条件的人,只有一个,黎叔瞬间便心领神会。
等叫出声,花蕊儿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又管不住嘴,她还没接触沈家的人,再继续这个样子,自己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花蕊儿心虚随便指了指:“我刚刚在,在那边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让我来找管家黎叔,我见你,应该就是黎叔了吧。小王爷让我住在杂物房,但里面没有床铺,还有,我对这里不熟悉,想来请教黎叔。”
花蕊儿说话虽说有点紧张,有点心慌,但却表现得刚刚好,黎叔对小王爷非要一个乡下丫头来掌勺心怀疑虑,但这是小王爷的决定,他只是个下人,不会多问,见她生的清秀且老实,黎叔没想为难这个小丫头。
“床铺那些,你放宽心,等会儿我让你给你收拾好。现在,你随我去厨房吧,以后既然要给小王爷做菜,要学的东西好多着呢,厨房里……”
“黎管家!”
花蕊儿和黎叔一回头,就看到孙福旺追了上来,他满脸讨好,大口大口喘着气,瞪了花蕊儿一眼,奉承道:“黎管家,你这么忙,这种小事,交给小的去做就行了,这丫头我知道,可不是个好相处,牙尖嘴利的,我下去好好调教调教,别到时候莽莽撞撞冲撞到了小王爷,您说呢?”
花蕊儿挑眉,黎叔扫了花蕊儿一眼,孙福旺嘴角得意至极,哼,一个乡下丫头,敢不给他面子,还出言不逊,这次,看他不好好教训教训她,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孙管事,你看好春深苑即可,内院之事,我自有主张!”
黎叔对孙福旺没有好脸色,这个孙福旺,是沈家派来的人,说是帮忙打点春深苑,黎叔久居京城,小王爷更是身份贵重,怎么可能让这等人近身?对于小王爷生活起居,他一向自有主张,厌恶那些擅自做主的人。
“黎叔,他原来只是个管事啊?”花蕊儿扮作天真无邪,指着孙福旺:“上次就是这人,到我家,一张口他就是小王爷的管家,非要把我抓走,还说我不走的话,要对付我们家……当时我吓怕了,民女先前见过小王爷,只觉得小王爷面色可亲,绝非那等强人所难之人。当时我不相信,他还撂下狠话呢,害得我们一家子胆战心惊,好在第二天小王爷亲自派人把我接走。”
花蕊儿拍拍心口,一副后怕的模样。
孙福旺一听,脸色大变,赶紧解释:“我,我当时说的管事,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管家?你少诬赖我!黎管家,这贱蹄子牙尖嘴利,上次小王爷见我熟知晋城附近村庄,让我亲自去请这位姑娘,却不曾想,这姑娘竟然满嘴胡话,诬赖我!黎管家,我跟你说,你得小心点,现在晋城多少姑娘知晓我们小王爷来了,一个个不要脸似的往上贴,我,我担心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凑上来!”
说完,孙福旺斜睨了花蕊儿一眼,言下之意花蕊儿就是那心怀不轨之人!
黎叔看了看花蕊儿,花蕊儿不辩解,孙福旺没指名道姓,她傻傻地装听不懂。
“这里没你什么事,守好春深苑大门即可,其他,不用你费心,去吧。”黎叔打发走孙福旺,回头看了花蕊儿一眼,花蕊儿乖乖巧巧,跟在黎叔身后。
带她去厨房转了一圈,把厨房管事介绍给她认识,等花蕊儿再会杂物房,她的床铺已经铺好了,不仅如此,地面也清扫过了,看上去还算干净,她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在晋城,正好她要仔细琢磨将来家里的发展,既然好不容易分家了,以后就绝对不想和花家其他人扯上关系,等她再卖点药材,在晋城好好寻找寻找,给家人寻一个安身之处,再添几亩良田,作为家底,年底之前给大哥娶个媳妇儿,明年二哥也把媳妇儿娶进门,她就开心了。
至于沈家……她能重生,有的是时间跟他们慢慢耗,何况这一次,虞子珩知晓沈家知情不报,这要是递到皇上面前,沈家罪过可就大了,还想回嫡枝,还想当高官,全是妄想。
下午时分,一个打扮得十分明艳的丫头踢开门,踹了两脚躺在木板床上的花蕊儿:“还躺着干什么,你是来做丫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做小姐的呢。赶紧滚起来,滚去做菜,小王爷要吃你做的菜!”
花蕊儿急忙起身,不是因为着急,而是因为她的腰被这个丫头踢得好痛,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趁那丫头不备,扬手就甩了一巴掌过去,口中说道:“既然知道我是来做菜的,知道小王爷非要吃我做的菜,还敢对我指手画脚!”
丫头捂着脸,心中有气,却也深知花蕊儿说得没错,不敢顶嘴,气冲冲跺了跺脚,转身就跑出去了。
花蕊儿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喃喃道:“做了十多年猫,没想到做一次老虎,也不错!”
前世她是高高在上的沈家大小姐,风华绝代、美貌动人,大家看她,总是带着羡慕,可自从她被沈家幽禁,成为庄子上一个极其普通的妇人,她就收起了所有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