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约定会见的时间,陈语来会见,成东风喜出望外,这几天他在监室坐的屁股都快起茧子了。
陈语兜头给喜滋滋的成东风泼了一盆冷水。
“成老板,所有的高层都被抓了。”
成东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个消息像一颗核弹,将他的头脑夷为平地,完全乱了阵脚,“什么?”成东风下意识的反问,声音颤抖。
陈语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成东风还是呆愣愣的,没有任何反应,眼神也直勾勾的。
“你知道吗?”
“什么时候的事儿?”
二人几乎同时发问,陈语明白了,成东风并不知情。
“昨天晚上。”陈语得到的确切消息是昨天晚上由办案中心送过来的。
成东风垂头坐在那里,陷入沉默之中。
待他思绪稍稍恢复,马上就明白,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这都意味着案子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他恨不得挣断这个手铐,自己出去找人解决这个事情。
“如果是蓄意隐瞒他,那彻底完了,说明他的关系不行了。如果是他同意的,那么事情还有转机,我能说服他。”
成东风铐着的双手随着自己的碎碎念而不断比比划划。
“先去找邢志斌。”成东风镇静下来后吩咐道。
陈语没有直接拒绝他,等他更冷静一些后再回绝他。
“你去给他们请律师。”成东风又下了命令。
他默默的坐了许久,长叹一声,“你去办吧。”
“我去办什么?”陈语错愕的问。
成东风抬起头,不耐烦的看着陈语,“你废话太多了。”
陈语也盯着成东风,她的愤怒已经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了。
成东风的嗓子沙哑,使劲儿摇了摇头,努力挣脱蒙在脑袋上的薄膜套,他必须在此时头脑清醒起来。
“你从哪来的消息?”
陈语正想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成东风又问道:“全部被抓了吗?”
陈语点点头。
“你先帮我见一个人,我给你联系方式,看看他是否知情,以及对这件事儿的态度。”
成东风把邢志斌的电话给了陈语,请她务必要去做。
“让蒋玉婷去如何?”
陈语不想参与到这件事儿中,牵扯的越多,对自己就越危险。
成东风目光冷峻的盯着陈语,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咬牙切齿的说:“你想撇清关系?在这个紧要关头?”
陈语迎向成东风骇人的眼神,“撇清关系?这是我的分内之事吗?”
“那么让蒋玉婷兑茶舍是我的分内之事吗?”
陈语愣住了,原来成东风把这件事儿算在了她的头上,她轻蔑的一笑,想要反驳,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成东风怎么想的,这事儿就是什么样的,这个屎盆子她陈语不接也要接。
“你当初就算计好了今天这一步吗?”
成东风的神色缓和,没有回答她。
陈语收拾好随身物品就走,她倒是想见识见识邢志斌这位隐藏在背后的大佬。
下班前,陈语还没来得及联系邢志斌,先接到了蒋玉婷的电话。
“老成让人捎信出来,说那件事儿先不用做了。”
“哪件事儿?”陈语下意识的反问道。
蒋玉婷冷哼一声,“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在会见现场。”
陈语没有心思与她争论,正要挂段电话时蒋玉婷突然说道:“陈律师,我也给成东风聘请了一位律师,特此通知您一下,还请您不要有什么想法。”
陈语还没来得及回应,蒋玉婷又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们家这情况特殊,成东风家大业大的,谁都惦记着他那点儿东西。要说我才是他妻子,多多才是他儿子,偏偏钻出那么些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平时每个动静,关键时刻都抢着表现,不过是为了……”
陈语挂了电话,她没时间听蒋玉婷在这儿胡说八道。成东风虽然现在叫停了她去联系邢志斌,但是未来到底还要她做什么都不好说。
何永珍与成东风联系密切,或许她在这个时候更能准确的估量联系邢志斌是否合适,陈语相信何永珍有能力把这个消息传递给邢志斌。
陈语狠狠心,上了二十七楼,她内心还有些犹豫,不知不觉已到了主任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
“废物,警察让你去还能吃了你不成?”
原来是公安机关通知赵嘉言配合调查。
“主任,我到底应该怎么办?”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睛也红红的,像一个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母亲。
“警察怎么说的?”
赵嘉言仔细回忆着,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忘了。”
“蠢材。”何永珍骂道。
“警察叫什么名?”
“没问。”
赵嘉言在何永珍厌恶的表情中恨不得跪下。
“那就正常去。”
“我不去,主任,我不去,我去了就完了。”赵嘉言真想跪下去求何永珍,偏偏身体僵硬不听指挥。
“不去就能解决问题?”
何永珍问的赵嘉言哑口无言,随后又哭唧唧的央求道:“主任,帮帮我。”
何永珍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哀求,认真的看着手机,然后晾着赵嘉言开始打电话。
“你好你好,对,是我呢。”何永珍的声音里洋溢着热情,表情却冷若冰霜。
“你就猜的太准了,我都不好意思了,确实是有个事儿想麻烦你一下。”
赵嘉言听主任这话似乎是在帮他打探消息,竖起耳朵听着电话那边的消息。
“是汇海财富那个案子。”
赵嘉言站到何永珍后边,仔仔细细的听着。
“我是想问一下,公司的法律顾问那两个律师是去配合调查的还是说……”
电话两边都沉默了,只有赵嘉言的心跳在鼓噪着。
“明白了,配合调查是应该的,毕竟这么大的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造成的社会影响太不好了。”
何永珍简短聊了几句就挂了,赵嘉言嘴里不停的说着感谢,抱拳向何主任作揖。
“另一位律师去吗?”何永珍问。
“去,我用不用教教他怎么说?”赵嘉言认为只要二人把口供对好了,肯定就不会有问题。
何永珍忍不住皱眉,“你还教别人?你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能教别人什么?你就好好回去想想你自己该怎么说?”
赵嘉言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何永珍指着赵嘉言的鼻子,“你回去想想你都留下了什么把柄,别为了摆脱责任光顾着胡说八道。”
赵嘉言生怕那个长长的尖指甲戳到自己的鼻子,又不敢轻易躲避。
“还有,注意你的态度,别在我这儿装的像条狗,出去就翘尾巴。”
此时此刻,何永珍也后悔没有提拔陈语,时间不能倒流。
赵嘉言点头如捣蒜,跟何主任发誓,保证好好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
出了何主任的办公室,赵嘉言就给周扬打电话,“咱俩见个面,有些事儿我必须当面教给你,防止你到时候胡说八道把咱俩都送进去了。”
陈语在楼梯间里望着赵嘉言模糊的背影,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