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语联系了邢志斌。
“我是陈律师,您方便说话吗?成东风要我帮忙转达一件事儿。”
“说。”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命令道。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陈语准备吃晚饭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邢志斌约她见面,陈语只好把刚端上来的饭菜打包。
一栋只有门牌号的别墅,每个窗户都拉着厚重的窗帘,外围是一圈低矮的铁栅栏,一道密码锁的小铁门锁的严严实实,陈语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的时候,出来一位男士,“陈律师吗?”
陈语随着这位男士进了别墅,身后厚重的铁门静悄悄的锁上。陈语突然担忧这个豢养颜艺的猥琐老男人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吧。
二人静悄悄的一前一后走在地毯上,在二楼一个房间门口,那位男士停下来,敲了两下门,然后推开了门,对陈语说:“请进。”
陈语刚踏入房间就被一股浓郁的烟味熏的不想呼吸,邢志斌手上还夹着一支烟,他转过头看了陈语一眼,陈语一愣,他们见过。
“我们在你的茶室见过,陈律师。”邢志斌伸手示意陈语坐在沙发上。
邢志斌坐在对面的一张单人沙发上,他旁边还有一个单人沙发空着,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两把凳子,墙壁雪白,与灯光交相辉映。
邢志斌手边有一张小桌子,上边放了一杯茶和一个已经满了的烟灰缸。
“成东风最开始就是听了你的意见去自首的吧?”邢志斌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把很长一截烟蒂在烟灰缸里使劲转了两圈。
“不太清楚。”陈语答道。
邢志斌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你看现在这件事儿怎么办才好?”
“不太好说。”
邢志斌不再说话,默默地打量着陈语。陈语也在偷偷的看他。
邢志斌一看就是东北人,身材高大魁梧,即使已经年届六十,依旧身姿挺拔。他长着一张端正的脸,但陈语觉得他的皱纹、他的眼袋、他浑浊的眼睛和深深的法令纹无一不是他纵情声色的证据。
“你认为有必要管吗?”邢志斌又问。
陈语这才看一眼他的眼睛,最后还是说:“我不太了解具体的情况,不好判断。”
“大胆推测下。”邢志斌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无法推断他说这话的真实用意。
“我的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依据事实,不能随意推测。”
陈语坐得太低了,这样面对邢志斌很有压迫感,但她又不能坐到邢志斌旁边的沙发上,与他平起平坐。
“你回去把这件事儿跟何主任说下,看她是什么意见。”邢志斌给陈语下达了任务。
“这是我独立做的案子,我直接去问何主任太冒昧了。”陈语不敢看邢志斌的脸,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沉默的时间有点儿长,以致于陈语开始认真观察起自己鞋尖的钻石掉了,红底鞋太娇气了,不适合打工人。
“那我就先告辞了,等你消息。”
陈语逃也似的起身就走,邢志斌也站起身,但并没挪动脚步,在陈语即将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邢志斌的声音,“你的高跟鞋很漂亮。”
陈语说了声“谢谢”就下了楼,直到出了那道铁门,她才大口的吸着新鲜的空气,但恶心得很。她低头看看自己的高跟鞋,反正也掉了两颗钻,可以丢掉了。
陈语这一路都被邢志斌的那句“你的高跟鞋很漂亮”恶心着,车窗大开着,冷空气呼呼的灌着,她仍觉得晕车般的恶心。
“老匹夫。”
何永珍的电话突然打过来,陈语心想这老色鬼的动作还真迅速。
“有事儿为什么不跟我沟通?攀上高枝儿了是吧?”何永珍气势汹汹的责问道,她并不在意陈语的沉默,命令道:“你现在马上回来,别墅。”
说完就挂了电话,陈语只好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掉头往回走,当她再次推开二楼那个房间的门的时候,发现不仅何永珍在,赵嘉言也在。
赵嘉言震惊的看着她,随后就低下了头,再也没敢看她。
“成东风是什么意见?”邢志斌问陈语。
“他也不清楚投资人到底是什么背景。我也没有详细询问投资人说的是否是实情。”陈语答道,然后默默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邢志斌看向何永珍,何永珍故意看向赵嘉言,“你去都了解到什么情况了?”
赵嘉言错愕的看向何永珍,又快速的瞟了陈语一眼。
赵嘉言在何永珍的逼视下终于放弃了无畏的挣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成东风说他不是很了解。”他在关键时刻受到陈语的启发,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
陈语头都没抬,让何永珍有些失望。
邢志斌看了陈语一眼,嘴角扯出一点儿笑意,“我相信成东风有钱解决这个问题。”
陈语依旧没有抬头,但她马上就明白了,邢志斌并不糊涂,对成东风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
“对吧?”邢志斌看着赵嘉言,“赵律师?”
赵嘉言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上,何永珍和陈语不约而同的看向赵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