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瑟瑟发抖，两半嘴唇像是用胶水粘合过似的紧闭着。
看来他心里有样比鬼更怕的东西。
老式吊灯闪了又闪，本就昏暗的地方显得诡异起来。
“啪啦——”
吊灯的绳索被突然切断，灯泡砸进皮沙发下的那堆报纸里，发出了巨大的碎裂声响。
这里忽的一下昏黑起来。
银晃晃的光在唐雅悦面前一闪而过，她眼中也映出了冷冷的寒光。
那大概是把小刀。
“是谁？”
唐雅悦皱着眉，向后退了两步。
男人听到声音脸色倏地变得沉稳了。在夜色里，他那张脸就像是布满褶皱的蛆虫。
还没等唐雅悦反应过来，一个冰凉且尖锐的器物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熟悉的声音传来。
就在声音穿透大脑的一瞬，原先在唐雅悦脑中模糊不清的卦象也变得明朗起来。
她清晰地看见，在无数残破的尸骸之上，有一个用献血铸成的人形。那人三百六十度缓缓转头，嘴角咧到颧骨，露出那卑劣的笑容。
这人正是小李。
“阿福。”
唐雅悦回过神，只淡淡地叫了声。
“阿福？”小李听后不屑笑了笑，“狗的名字吗？我目前还没有做狗肉丸的打算呢。”
“……”
听到这话唐雅悦也只是扯了扯嘴角。
下一秒鬼婴从符箓中钻出，四只鬼手覆在小李的手上。
他稍微一使劲儿，小李的指骨就发出了断裂的声音。
“砰——”
冷兵器掉落在地上。
小李强忍着疼痛没有发出尖叫。
“我本想着，像唐姐姐这样细皮嫩 肉的女人一定很好吃，看来我是惹错人了。”
他冷笑两声，说出这话时面色平静如止水。
唐雅悦点点头，目光犀利。
“这样看来，你就是那个杀人狂魔对吧？”
没有想到事情的进展会这么顺利。
小李竟会主动暴露自己。
“我原以为你是个普通人的，但是好像你能够操控什么力量来禁锢我。”
他耸耸肩，无奈地笑笑。
那表情好像就在说“我的杀人生涯终于要结束了吗”一样。
看到这个场景，一旁的男人被吓得屁滚尿流，他清楚的知道，唐雅悦处理完小李之后就会来处理自己，于是慌慌张张地想要逃跑。
“休想逃！”
鬼婴龇牙，松开一只手。
那只手在鬼气的驱动下伸长，绕着男人的脖子，紧紧地勾住了他。
“宗师，我做的怎么样？”
说着，鬼婴自豪的扬了扬下巴。
“很厉害。”
唐雅悦抬手竖起大拇指。
小李见她对着自己右肩上的空气说话，不由得感到疑惑。
“你是在跟谁说话呢？”
“鬼。”
唐雅悦抬眼，淡然回答。
“鬼？！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你杀的那些人的冤魂也会找上门来的。”
小李很坦然，眼神也如旧冷漠无情。
好像就是个纯粹的杀人机器。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碎尸之后做成 人肉饺子？”
“好玩。”
小李笑嘻嘻地回答。
唐雅悦叹了口气。
算了，自己是永远不会理解这些杀人狂魔的脑回路的。
“阿福，你把他们看好。”
“放心吧宗师，有我在没意外，”鬼婴眼里闪过得意的光，紧接着他不屑地唾弃了两声，“说谁是狗呢。真正的狗现在还被本大爷我给拴着！”
唐雅悦轻轻地嗯了声，转身离开。
找到凶手还不够，还得保留证据。而审讯这种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边想着，唐雅悦走到小张房门前，并弓着手指，用指骨敲门。
卧室里很安静，没有一点声响。
唐雅悦又敲了两下门，仍旧无人回应，她这才想起来先前告诉过小张无论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这档子事。
于是她便提高了声调：“小张，你还醒着吗？”
听到门外是唐雅悦的声音，小张猛地睁开眼，一溜烟地跑下床。
但站在玄关前的那一刻，他还是犹豫了。
“是…是唐小姐吗？”
小张开口确认。
“是我。”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时，他微微打开了一道门缝，确认真的是唐雅悦之后才把整个身子暴露出来。
唐雅悦背过身，勾了勾手指，示意小张跟上前。
很快她领着小张到了那出接待室。
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局促不安的呼吸声。
看到两个黑影一动不动小张不禁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是谁？”
“杀人犯和他的帮凶，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这……这么快就抓到凶手了吗？”
小张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唐雅悦点头，画了两张定身符，分别贴在小李和老板的眉心。她回眸看向鬼婴：“辛苦了，回来吧。”
“唐小姐，你在跟谁说话？”
唐雅悦没再回答，而是看着皮沙发的反光面，摸索着找位置做了下来。
小张从皮夹包里掏出了证件本，举在小李和老板跟前。
“哟，还是个便衣呢。”小李上下扫视着小张的装扮，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现在进入采集证据阶段，请你如实回答…”
“快点吧，我有点困了。”
小李的神情没有一丝惊慌，相比之下，老板的脸色要差得多。
……
随后小张问了具体的作案过程。
小李没有遮遮掩掩，而是选择如实作答。
“我呢，挑选到满意的对象就会想尽办法跟他们打好关系，”小李舔了舔唇角，眼里染着兴奋，“等骗取他们的信任之后就把他们带到一个废弃的仓库里，进行我的伟大杰作。”
“我先把他们的头砍断，再把四肢卸下，哦对了，还得削骨去经……”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好像他杀害的不是人，而是本就没有生命的玩具。
听到这里，唐雅悦只揉了揉眉心。
无论小李有何理由都改变不了他残酷作案的事实。
看他的模样，怎么看都想是在坦然接受死亡了。
“啪嗒——”
黑暗中燃起一盏老旧的煤油灯。
火星在夜色中晃动。
模模糊糊的女人的面庞在这片浓黑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晰。
“这…这是在干什么？”
“谁？”
小张警觉地回过头。
女人被他这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你是今天早上的那位客人吗？”女人说着，把手中的煤油灯举高了一点，光打在老板脸上，她正好对上那双惊恐的眼眸，“老…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