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棺材上贴的符纸,燃起火焰,化成灰烬,飘散在空中。
唐雅悦一刻不敢停歇,试图将死掉的公鸡和老鼠,用钉子钉在棺材上。
但两具尸体放在一块儿,阴气极重,想要将其定在上面并非易事。
“小高,能帮我拿把锤头和一些钉子来吗?”
这次是小孩从门缝中探出一双眼睛,好奇的盯着院子,他抬头向上看,发现门前挂着一串铃铛,就嚷着闹着伸手要抓。
“不许胡闹。”女人大声斥责。
小孩委屈的收回手,可怜巴巴的望着唐雅悦。
小伙子面带歉意的走出房门,手里拿了一把锤头,他递给唐雅悦,一面道歉道:“我家孩子就喜欢胡来。”
唐雅悦颜色温和,弯着眉眼笑笑:“他现在总算是打起精神来了,闹腾一点也好。”
说完,唐雅悦捏起一只老鼠的尾巴,用符纸包裹住老鼠,她将钉子插 入老鼠的尾巴,想要钉在棺材上。
锤头下去的那一刻,就受到了阴气反噬,钉子很难钉在棺材上。
不仅如此,敲击时发出的震动,跟水波一般,一圈一圈荡进心里,但不同于水波的柔和,震动是凶猛而又残暴的。
唐雅悦咬牙,忍受着钻心般的疼痛。
无奈之下,她只好灌注灵力,用来缓冲阴气。
她捏着钉子一下又一下钉,一下比一下费灵力。
完工之后,唐雅悦脸色不如方才红润。
见她把公鸡和老鼠都定在了棺材上,小伙子疑惑不解,他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这样就好了吗?”
唐雅悦摇摇头:“是否安生还得看明天才行。”
“明天就是第五天了吧……”
小伙子话语僵硬。
“是的。”
“大师忙里忙外,真是辛苦了,我准备了些茶水,您先进去歇着吧。”
小伙子做出请的手势。
唐雅悦摘下手套,放在棺材前,跟着他进了屋。
那小孩儿正趴在地上玩拨浪鼓,见唐雅悦进门,就站起身来,用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
他伸出双手:“抱抱。”
架不住他的撒娇,唐雅悦只好弯下身去,抱着这副小小的身子。
见他活力依旧,唐雅悦心中的石子暂且落地了。
唐雅悦在客厅坐着,偶尔抿两口茶水,看小孩儿撒泼打滚,脸上流露出温暖的笑意。
尽管能看出小伙子眼底藏的疲惫,以其女人的故作坚强。
但此时美好温馨的画面,已然胜过一切。
到了下午,唐雅悦对小伙子说道:“你得去找几个身强体壮的帮手,日落时要抬棺。”
小伙子点头答应,接着出门求人。
女人站在一旁,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突然红了眼眶,小声抽噎着:“这几天他也忙坏了,没见他着家。”
“为什么好端端会发生这样的事……”女人叹息,“要是当时拦住公公,这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了。”
闻言,唐雅悦平静道:“既然已是定数,那就别想着扭转过去,好好把握眼下才是真真切切的。”
尽管她的语气听上去没有温度,女人还是感到一阵温暖,这番话令她醒悟过来。
没有比把握现在和抓住未来更重要的事了,如若一直困入过去的漩涡,恐怕终身都难摆脱苦命人的命运。
日照山头,霞光从天边显现出来,已经日落了。
这时,小伙子带着十几个壮汉踏入院子。
“大师,我回来了。”
唐雅悦点点头。
“抬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唐雅乐叮嘱,“千万不能把钉在上面的动物给碰掉了。”
“都听大师您的!”
其中一个壮汉用粗犷的嗓门喊道。
唐雅悦脸上扯出一丝笑意。
十二个壮汉分成两组,站在棺材的两旁。
大手扶在棺材上,紧紧捏住自己方向的木板。
“一!二!抬!”
有人喊口号。
这些个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但棺材却不动分毫。
他们咬着牙,卯足力气打算再试一次。
“真是奇怪,这口棺材有这么重吗?就算老头子在里面,也……”一个壮汉不禁感到疑惑,转头看到小伙子的脸色 欲言又止。
“大家没吃饱饭吗,使尽全力再来一次!”
十二个壮汉霎时拿出连山头都要抖两抖的气势来。
他们喊着口号,想要将棺材抬起。
但不知怎的,这口棺材就如同拿水泥固定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
这十几个壮汉脸上都蒙上了汗珠,顺着脸旁滴在衣服上。
“大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不是你们没使够劲?”小伙子有些心虚,但还是开口问道。
壮汉纷纷摇头,并都表示自己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
小伙子慌了神,心里有预感,大事不妙。
唐雅悦遣散十二个壮汉,凑近查看。
只见从棺材缝里,渗出水来。
她一摸棺材板,发现木头已经湿透了,手掌全是水。
紧接着,院子中就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味。
壮汉们纷纷捏起鼻子,吐槽道:“杀了鱼没洗案板吗?为什么这么臭!”
“我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来的钱吃鱼?”
小伙子大声反驳道。
闻着院子中的鱼臭味,唐雅悦脸色一变,知道其中有蹊跷。
这下糟了。
见她的脸色凝重起来,小伙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发生什么了?”
她沉默着并未应答。
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夺门而出。
小伙子紧紧跟在她身后,只见唐雅悦一个劲的朝村口跑去。
“大师,你突然去那干什么?”他在后边大吼。
停下脚步时,已气喘吁吁的。
见唐雅悦站在池塘边,低沉着眼眸,他便心生好奇,走了过去。
刚到她身边,小伙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胃里一阵翻涌,他捂住嘴巴,忍住没吐出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明明……把爹装进了棺材才对……”小伙子声音颤抖,脸上写满了惊恐。
只见池塘中间,一个佝偻的老人笔直的站着。
那正是小伙子的父亲。
本该被抽干的池塘的水,此时莫过了老头子的小腿。
突然间,响起一阵哀嚎,声音像是从旁边废弃的井中传出来的,嚎叫是那么的空灵。
唐雅悦皱着眉头,暗道坏了。
这老头子已经成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