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雅悦抬手，刚放在鼻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那是接触盒中泥土后留下来的味道。
她蹙了蹙眉头。
“对了唐小姐，你能算出到底谁会遇害吗？”小张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
“不能。”
唐雅悦摇头。
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启用算卦能力会被各种意识体干扰...
“那好吧，”他有些失落，但很快打起精神并从夹克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本便携笔记本和银色的钢笔，“我们得先缩小观察范围。”
小张打开笔记本。
上面记录着以往遇害孩子的共同特征：七八岁、女孩。
两个关键信息太过于笼统了。
公园里符合这两个特征的孩子也实在太多。
小张一下子变得苦恼起来。
“总之，我们先去看看...”
见小张情绪低落，唐雅悦便轻声开口道。
“好。”
小张把本子放回内层口袋。
两人朝着人群更多的地方走去。
各种各样的串灯挂在五彩的墙面上，几个机甲雕像立在彩色墙面前...
陆续有孩子过去拍照。
简单扫视了一圈，这儿大多都是男孩...
“再去别处看看。”
唐雅悦加快步子，走到旋转木马外围的栏杆上。
“当当——”
旋转木马的吊顶放着轻快悠扬的歌。
这儿只有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看着像六七岁的样子。
不过同她对视的一刻，唐雅悦就立即转变了目标。
她浑身洋溢着阳光的味道，脸上荡漾着快乐幸福的笑。她的命格里不会出现这么悲惨的事...
“留意留意没有父母陪同的孩子。”
唐雅悦扭头说道。
然而小张并不在身侧。
“小张？”
唐雅悦叫了一声。
明明刚才就在自己后面来着...
该死，去哪了？
她转身往较为昏暗的地方走去，确认四下无人后，唐雅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追踪符。
“去...”
念决的瞬间，追踪符咻的一下升向半空。
追踪符有了反应，通身亮起蓝光，簌簌地穿过低矮的枝杈，朝东南方向飞去。
唐雅悦快步跟上...
然而符纸却在公共厕所前停了下来，最后变成一张无用的废纸，晃晃悠悠地飘落，接触在地面的瞬间化为灰烬消失了。
小张身上背着跟他格格不入的挎包。
同唐雅悦四目相对的一瞬，他愣住了，有些尴尬地甩了甩手上的水。
“唐小姐，你也想上厕所吗？”
“不...”
唐雅悦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一半。
他没先遇害就好。
“啊——”
不远处传来尖叫声。
两人立即警觉起来，循着声源跑去，那是个人不多的小山坡。
唐雅悦扒开掩映着空地的高高的草堆。
一个女人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回过头，泪水一下子汹涌而出。
“死...死人了。”
唐雅悦赶忙凑上前。
女人面前是个不大不小的土坑。
里面静静躺着四肢扭曲的尸体..
胸口处仍旧被挖去了个洞，眼珠向外凸 起，像是招魂的人 体娃娃。
只不过血液已经干涸了，看上去不像是今天死去的。
“你看到有谁来过这儿吗？”
“没..没有...”女人四肢并用向后退去，小腿上还染着些许血痕，“我跟老公吵架了，赌气来这儿静静，接过踩空了..就看见了她...”
女人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小张的瞳孔猛地缩成一点，他无比惊惧，脑海中闪过小侄女死去的画面。
“呕。”
他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先别看，快去报警。”唐雅悦把小张往后推了推。
接着，她回到土坑旁，蹲下身凑近那具破碎的小尸体。
里面散发出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鬼气吗？
又有点不像。
“阿福，你闻过这种气味吗？”
唐雅悦轻轻捏了捏口袋中的符箓。
鬼婴咻的一下钻出，他俯下身，把鼻尖贴在尸体身上。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回应：“不知道，好像是同类，但好像又不是...”
难道是凶手身上遗留的气息？
唐雅悦做了很多个猜想。
“唔..”
那个女人受了惊吓，正掩着面细碎的呜咽。唐雅悦回过神，眼前仍旧是一片浓黑的夜色，远处的点点灯光像幽火一样一晃一晃地在风中摇曳着。
“你还好吧？”唐雅悦看向缩在一块的身影。
她朝着女人走去。
“别过来！别过来！”
女人冲着唐雅悦大喊。
在她眼中，一个能在尸体旁边泰然自若的人跟怪物没什么两样。
唐雅悦无奈，只好往后退去两步。
“你怎么跟宗师说话的？”鬼婴眼里烧着怒意。
不过女人并看不见他。
唐雅悦轻轻摸了摸鬼婴的脑袋。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会做出保护自己的行为。”
她开口道。
鬼婴听到这话，心中上涌的怒火才退了三分。
就在这时，小张走上前搀住了女人的手臂：“还请您跟我走一趟。”
他说着把怀中的证件掏了出来。
“等…”
女人身子还无法站稳。
“发生什么了？”
听到喊声，陆陆续续有路人开始聚集。
他们掩着鼻子，嘴里发出嫌弃的声音。
“什么味道啊。”
“就是，实在是太臭了。”
但是当他们靠近之际，脸色都吓得惨白，连连向后退去。
本是无人的土坡一下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小张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急起来。
那么下一个受害者会在哪里？
或是说，真的会有两人死亡吗？
他无法冷静，于是松开了抓住女人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根香烟，朝人群外围走去。
打火机上端的红色火焰在夜色里跳动，点燃了他叼着的香烟。
“叔叔…”
身前传来稚嫩的声响。
他混沌的大脑一下变地清醒起来。
小张低下头。
身前站着个穿着破烂，抱着破旧娃娃的小女孩。
目测年龄七岁半。
小张立刻把烟掐灭了。
“那发生什么了呀？”
“你家人呢？”
他没回答小女孩的问题，而是有些严肃地问道。
小女孩踌躇片刻后向后退了两步。
大概是不懂眼前看上去憨厚大哥哥为什么会突然露出凶狠的神情。
“我…我爸爸妈妈都不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