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手背正好贴到了下巴上有些扎人的胡子,于是轻轻哟了一声。
“组长,唐小姐还等着回去休息呢,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小张还是端着热水壶拿了一次性杯给他们各倒了一杯热水。
“谢谢。”
唐雅悦捏起杯子的边缘,试探性地靠近嘴唇抿了一小口。
还是被给烫到了..
“小唐,其实我们这儿还有个更棘手的案件...因为涉及到了很多关系群,所以迟迟没有进展...”
“什么事?”
男人挠挠头,唇角上扬憨笑了两声:“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主要还是想确认一下小唐你的态度。”
“能够帮上忙是我的荣幸。”
唐雅悦立即接上了他的话。
听到这个回答,男人自然是喜笑颜开的。
“那么案件之后我再跟你细细明说,”男人扬了扬下巴,“小张,你开车送小唐回去吧。”
“可是我...”
小张指着自己已经快合上了的眼睛。
这个状态还开车就是疲劳驾驶了。
“也是,那还是我来送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唐雅悦站起身,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开口拒绝了他的好意。
见状男人也就不好再阻拦。
......
正要打车时,唐雅悦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看到了那个农家乐老板娘的身影。
朦胧的日光落在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上。
唐雅悦穿过街口,朝女人的方向走去。
女人一看到唐雅悦,脸上就展露出了和蔼而又痴傻的笑容。
“姑娘,你是啊。”
“嗯,不回家去吗?”
听到“家”这个字眼,女人的眼眸倏地暗淡下来,她摇摇头,顾不上凌乱的茶色发丝,双臂交叉相抱:“有点冷。”
唐雅悦抬头看了眼蓝白色的天。
“感觉冬天要到了。”
“姑娘,你先回去吧,别担心我了。”
“......”
如果真的不管她的话,女人很可能会寻死。
可一心求死的人是留不住的。
她的心里就像长了个蛀虫,蛀虫啃食着女人上存留的理性和温柔,让她逐渐变得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保重。”
这是唐雅悦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女人一言不发,径直向前走。
于她而言,人间的路跟黄泉路已然别无二致了。
唐雅悦低低地叹了口气,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了女人的命运路径。
尽头,通往地府。
五分钟之后,唐雅悦打到了车。
她坐上车回到宅中已经是早晨六点半了。
“累死了。”
唐雅悦进门就扑到了软垫沙发上,头埋在沙发和靠背相接的缝隙之处。
顾不上洗漱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
“铃铃——”
最终是一通电话铃声扰乱了唐雅悦的睡眠。
她不情愿地从睡梦中醒来,从口袋中掏出了亮着的手机来。
“喂?”
“唐小姐,听你的声音感觉很累的样子,你是才睡醒吗?”
对方柔柔地笑笑。
“你是?”
一时间回想不起来这声音的主人的面孔来。
“潘言。”
电话那头传来简短的回应。
唐雅悦蹙了蹙眉,走下沙发开始收拾换洗的衣服。
“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我这两天想了很多,我果然是真的爱上唐小姐了,所以……”
“等等等…”
她急忙打断了潘言的话。
刚刚的睡意在此刻荡然无存,唐雅悦犹如五雷轰顶,分外清醒。
而潘言语气认真得不像是在开玩笑。
尽管先前他就直球的表明过爱意,但再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还是让人难以适应。
“唐小姐,我今天能邀请你出来约会吗?晚餐我已经定好了。”
“…我今天很累了。”
“那就明天。”
潘言不急不怒,顺着唐雅悦的话不断推迟相见的时间。
唐雅悦扯了扯唇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宗师,那个老家伙来咯。”
鬼婴突然连上神识,冷不伶仃地说了一句。
果不其然,下一秒门铃就响个不停。
正好有理由可以拒绝他了。
“抱歉,这两天我应该都有事,你也听到了……门铃声。”
“没关系,我可以等。”
唐雅悦扶额,默默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毅力。
她放下手中的衣服,匆忙地洗漱一番后小跑至客厅的玄关。
“久等了!”
拉开大门的一瞬,吊挂在额前刘海的水珠也被给甩了出去。
那张脸显得更为清透明亮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鬼婴口中的老家伙,付兴。
“师父……”
“这都下午了,唐小姐的样子像是刚睡醒。”
唐雅悦听到这话,只好嘻嘻地笑了两声。
“师父怎么会来这里?”
付兴在原地踱步了两下,收走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开口道:“很久没有带你去深山老林净化灵力了。”
“但是现在太阳就快要落山了,按理说阴气浓重的时候不宜净化才对。”
“实不相瞒,我清晨来找过唐小姐一次,但无论怎么按门铃都没人开门……”
唐雅悦略带歉意地笑着。
那会儿自己才刚睡下去没多久。
“我还想先洗个澡来着…”她小声嘟囔了一声。
“没事,我坐在这儿等待一会儿就好。今天不会弄脏衣服。”
付兴说着,自然而然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唐雅悦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高光。
她先为付兴沏乐意杯茶,才重新拾起那些干净的衣物,转身时,付兴叫住了她。
“对了,你身边的那只小鬼怎么样了?”
“阿福吗?”
“是。”
唐雅悦伸手摸进口袋里,捏出了那张符箓。
她拽着一角,猛烈地甩动了两下。
鬼婴待在里面感到头晕,于是飞速钻出符箓。
“师父你跟他聊就好,我就先走了。”
“哎宗师…”
看着唐雅悦溜远的背影,鬼婴眼中多了两分怨恨。
刚想要逃跑,就被付兴施了法,不知被什么东西咻地一下抓了过去,被禁锢在茶几上。
鬼婴四只手挡在胸前。
“你不要对我图谋不轨啊,快把我给放了。”
“谁会对你……”
付兴话说到一半,又清嗓子似的咳了两声。
他伸手拨开了鬼婴的手臂。
“啊,非礼啊!”
鬼婴挣扎着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