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听风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
“唐小姐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神色如常冰冷，但又好像跟平常不大一样。
正好唐雅悦瞥见手机上的短信，是潘言发来的消息。
“我要出门见个朋友。”
她笑笑，回答道。
岳听风点了点头，径直从唐雅悦身边穿过，走到对面的车旁。
明晃的车灯在灰蒙蒙的天色里显得格外亮。
驾驶座坐着一个看上去很商务的男人，他偏过头看了眼唐雅悦。
两人的目光短暂的对视了两秒。
“咔——”
关车门的声音在空中回响。
紧接着这辆黑色的小车咻地一下冲了出去。
车后扬起无数灰尘，卷入半空随风飞舞。
唐雅悦的脑海中仍旧映着他的身影。
两秒后，她恍然回过神。
我刚刚在想什么……
“打车打车。”唐雅悦自言自语，抬手拍了拍有些冷的脸颊。
……
半小时后，她吓了出租车。
唐雅悦站在店愣了愣。
门前悬挂着白色的宽大布条，上面写着两个黑墨色的毛笔字“酒屋”。
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从棕色的矮木板凳下钻过。
它抖了抖身子，慵懒地卧在板凳下。
酒精的味道透过玻璃门缝钻了出来。
唐雅悦伸手抵在门把手上，轻轻推开了门。
“这里这里！”
里面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嘈杂，大家都平静地聊着天，偶尔能听见酒杯碰撞的声音。
昏黄的圆形吊灯摇摇欲坠，所照之处的棕木桌面上就会出现个淡淡的黄圈。
她循着声音走到潘言身边，坐在吧台椅上。
“这里还不错吧？”
潘言脸上挂着温润柔和的笑容。
唐雅悦点头。
接着他推了推桌上那杯粉蓝的色酒，将它推到唐雅悦面前。
“这个是你的。”
“谢谢，但是我不怎么喝酒。”
听到唐雅悦的回答，潘言并没有表露不满之意，而是很诚恳地说道：“唐小姐你放心吧，我没有往里面下药。”
“不是，是我真的不太喝酒。”
唐雅悦淡淡道。
潘言也只好作罢。
他举起自己的酒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动作优雅轻柔，倒真真像个大家公子。
跟潘龙的简直是两模两样，唐雅悦心想。
“阿龙的事……”
真是想什么就说什么……
她心一抽，抬眼看向潘言。
“唐小姐别这么紧张，我也说过的吧，他死了才能让我清静。”
“嗯，但是他毕竟是你的弟弟。”
“不是亲的。”
“唉？”
唐雅悦没反应过来，又或者说没太听清。
“我跟他不是亲兄弟，”潘言脸上挂着轻松的笑，“说起来，我才是个外人。”
“感觉潘龙很怕你。”
跟他交流倒还算轻松。
潘言点头：“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不小本事的。”
唐雅悦看着桌面，保持缄默。
暖洋洋的氛围似乎在那一刻就变得冰冷了起来。
过了很久，潘言才开口说话。
“比起那个，我还是更想了解了解唐小姐。”
“……什么。”
唐雅悦不自觉地向旁边挪了挪，她看向身旁散发着淡淡酒气男人。
只见他的双颊上已经出现了很明显的红晕，看样子是喝醉了。
“我知道唐小姐在想什么，我没喝醉。”
潘言双手合十，撑在桌面上，他忽然低下头，轻轻靠在指骨分明的手上，眼神有些许迷 离。
唐雅悦愣了愣。
喂喂，现在还什么正事都没说就已经是这幅德行了……
她抽了抽唇角，开门见山问道：“你找我有什么目的？”
“我说了，我想要了解你，”潘言抬头冲着唐雅悦露出了个柔 软的笑容，眼中却夹杂着一丝阴冷，“包括你的通灵能力。”
“……”
“唐小姐是天生就能够看见鬼吗？”
潘言似乎在什么时候都是眉眼弯弯的样子。
唐雅悦语塞了一会儿，旋即她应答道：“也可以这么说。”
“那我能请唐小姐帮我个忙吗？”
说完这话之后，潘言握着酒杯一饮而尽了。
唐雅悦踌躇了片刻。
“要是唐小姐现在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阿龙他是怎么死的？”
“他生前害死的人变成鬼把他拉下地狱了。”
她轻飘飘地说道。
潘言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你真的不喝吗？”
忽地他话锋一转，又把话题引到了酒上。
唐雅悦摇头：“不喝。”
身边的这个男人总给人笑里藏刀的感觉……
沉默的气氛弥散了良久。
酒屋里放着略带伤感的日语歌，坐在里面喝酒的人或多或少都被悲伤的气氛感染，因此神色变得凝重或悲凉起来。
唐雅悦撑在吧台桌上，看着正在工作的调酒师。
“我有个一直想要见到的人。”
潘言突然开口了。
许是因为喝了不少酒，所以待在他身边能够感受到一股热气。
“不过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潘言笑笑，“活人跟死人是永远见不了面的吧。但是唐小姐却能够看见鬼……”
“你是想让我帮你见上你想见的人一面，对吗？”
潘言一听，用手挡住绯红的脸。
“唐小姐已经帮了我很多，我本该是没资格再提这样的要求的。”
“……帮了你很多？”唐雅悦皱了皱眉，不解地看向他。
潘言张开五指，明亮的眼眸透过指缝露了出来，细长的睫毛在贴在中指的指骨上，他眨了眨眼，很认真地说道：“唐小姐帮我解决了个麻烦的制造者，怎么不算是帮我的忙呢？”
“不，”唐雅悦顿了顿，“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而我只不过是做了个牵线搭桥的中间人……”
听到这话，潘言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跟长相一样清越柔和。
唐雅悦下了吧台椅。
她看了眼玻璃门外，天色还是这么昏暗。
“唐小姐要走了吗？”
“嗯，你说的那事我会再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唐雅悦转身离开了酒屋。
推开玻璃门出去的一刹，冷空气就顺着风贴在鼻尖。
唐雅悦叹了口气。
潘言是个危险的人……
按理来说跟他接触的越少越好，但是他那双的虔诚晶亮的眸子却在唐雅悦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要答应他吗……”
她站在十字街口思索了两秒。
“宗师，我复活了！”
久违的声音在脑中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