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当媒婆呢，你上次说媒，结果让那两家结了怨。”妇女在一旁吐槽道，接着转头对唐雅悦道，“你别听她瞎说。”
唐雅悦干笑了两声，抽出手臂对王婶儿道：“我还没这个打算，等我打算好了，再来找婶婶。”
“这小丫头嘴真甜。”
“对了，王婶儿，你们刚刚说的老高那家？”
“嘘。”王婶儿赶忙打断，压低声音，“小点声儿。”
唐雅悦完全能理解她们对生死之事的敬畏，也就配合的点了点头。
“具体怎样，我们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老高头死了之后，那家子都开始倒霉起来。”
“您能领我去看看吗？”
唐雅悦诚恳问道。
王婶儿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
将唐雅悦带到老高家的门口，王婶儿就连忙声称家里有事儿，一溜烟跑没了影。
大门敞开，呜咽声在屋里若有若无的响起。
唐雅悦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有人吗？”
一位老妇人闻声赶了出来，见到唐雅悦，擦去眼角的泪水，疑惑的问道：“你是谁？来这干嘛？”
老妇人鬓角斑白，脸上爬满皱纹，眼眶红肿，苍老无力。
“我是通灵师。”
唐雅悦答道。
老妇人一听，便震惊起来。
“难道就是你？”老妇人不可信否。
她听儿子说过，先前联系过通灵之类的组织，帮忙处理这事，只是没想到，来者竟然这么年轻。
“妈，怎么了？”
听到前门的动静，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小伙儿拿着木柴从后院跑了过来。
老妇人一把扯过小伙子的衣角，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问道：“这就是你请的通灵师傅？”
唐雅悦平静地看着两人。
他们不相信自己倒也不奇怪。
小伙子也半信半疑，他把木柴放到屋檐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对老妇人说道：“先把别人请进来吧。”
“真是对不住了，让你在门口站了这么久。”
老妇人的语气中带着歉意。
“没事。”
进了客厅，只见一张黑色桌子上，放着一个老头的遗照。
唐雅悦看了两眼，心想这就是老高头吧。
小伙子撤走遗照，放在更高的长桌上，然后转过身对唐雅悦招呼：“姑娘你先坐吧。”
唐雅悦坐在高脚凳上，与老妇人面对面。
他们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直到小伙子端了几只瓷杯子，放到两人面前，唐雅悦才开口：“谢谢。”
沉默不言是因为见老妇人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唐雅悦怕一问情况，老妇人就会控制不住情绪，大哭起来。
现在有了她儿子在身边，应该也会好很多。
唐雅悦开门见山：“您丈夫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果不其然，老妇人一听，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忍不住掩面哭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
“我家老头子正是寿辰，当天晚上，有个提着水桶的人找上门来。”老妇人仔细回想，但再多的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
小伙子接道：“那个人浑身有股腥臭味，味道太大了。他那天莫名其妙上门，说要借七粒米……”
听到这，唐雅悦皱了皱眉头。
“我们都觉得这人太晦气，把他赶了出去。”小伙子的脸上浮现出了懊悔的神情，“早知道拦着我爹了。”
“你爹跑出去了？”
小伙子点点头，脸色发青。
“老头子就再没回来过……”老妇人声音发颤，她扑倒小伙子身上，像个孩子一般大哭起来，“他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那……尸体呢？”
小伙子一边轻轻拍着老妇人的背，一边摇头：“没找到我爹。”
唐雅悦低着头，看着眼前的瓷杯，里面的茶叶沉沉浮浮的，她端起，刚要喝，就听见小伙子道：“我爹走后，家里总是发生怪事。”
她一顿，将杯子放下。
小伙子回忆起来。
“那天，我二伯来访……”
据小伙子所说，二伯那天来送纸钱，烧纸钱时，突然刮起大风，一张燃着火的纸钱不偏不倚落在他手臂上。
那纸钱也奇怪，似乎黏在身上似的，怎么也甩不掉，不管怎么拍打就是不灭，一直到燃尽。
二伯的手臂被烫出来一个大洞，烟灰尽数落在上面，第二天就发脓了。
“是意外吗？”
“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后来，小姑在我家一头撞上墙壁 磕破了头，”小伙子脸色难看起来，“就连小叔家也传来噩耗，说是小叔他摔断了腿。”
老妇人呜咽不止：“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唐雅悦听完之后，便也有了思绪。
“老头子不在阳世却又不能够入土为安，其家人必然会受到折磨。”
“那该怎么办？”
小伙子问道。
“当务之急，是找到尸体在哪。”唐雅悦顿了顿，却欲言又止。
她要来纸笔，在黄纸上画符。
唐雅悦双手并拢，用中指与食指指在黄符上。
那黄符忽的被吹向空中，摇摇晃晃的飘动起来。
见到这般景象，老妇人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只听“扑通”一声，她就跪在唐雅悦跟前。
“一定要帮我找到老头子啊。”
“您先快起来吧，”唐雅悦扶着老妇人的胳膊，目光却紧盯着飘动的黄符，“得跟上这符去看看。”
老妇人站立刻站了起来，在小伙子身旁，她显得更加瘦弱佝偻。
三人追随着黄符，来到了厨房。
黄符稳稳的落在了米缸上。
“看来，是借米人勾走了魂魄。”
唐雅悦淡淡道。
“那我老头子呢？”老妇人满脸着急，泪珠顺着皱纹簌簌落下。
“您先别急。”唐雅悦安抚老妇人，然后掐指一算，确定了老头子的尸首位置，“您先在这里休息。”
说完，招手示意小伙子跟着她。
到了西边村口的池塘旁，唐雅悦转向小伙子，对他道：“就在这里。”
“我爹在池塘里？”他一副愁苦的样子，“这池塘看着不大，却深着哩。”
“老头子在水中是站立的状态，他不曾合过眼。”唐雅悦接着道，“如果一天不打捞出来他的尸体，你们一家子就一天不能安生。”
小伙子咬牙：“你的意思是……只能捞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