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什么？”男人眼中充满着不屑，轻飘飘道，“不就是你房间的墙，你的床呗...”
听到这个回答，唐雅悦竖起大拇指。
这男人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她回过头，鬼婴正站在自己的肩头。
那张青紫的面孔上露着诡异的怪笑，红肿的眼球也倒挂在颧骨上...
如果对方真的有算卦能力，不可能看不到身为嵌合体的鬼婴，也不会像刚才那般无动于衷，连一丝动摇都没有。
“这算哪门子的问题？”
见唐雅悦半天没开口，男人不满起来，冲着直播间大声嚷叫。
“我随口问的，想要调节直播间的气氛，”唐雅悦弯着眉眼笑笑，“老先生别放在心上。”
男人低着眉眼，眼中划过不满。
弹幕中的粉丝拔了一下他的粉丝量不过两万，纷纷鄙夷：【就这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呢？】
【楼上的说得对。】
“别引战，”唐雅悦默默道，“听这位老先生说说看他的想法吧。”
男人听到这番话，脸上神气的表情又多了几分。
他缓慢的捋着胡须，拖长音调，用长辈的口吻道：“这样吧，我们pk就定在下周一，如何？”
“一切听老先生的安排。”
唐雅悦仍旧摆出一副谦让的姿态。
男人眼中闪烁着高傲的光，他嘴里发出哼哼的声响。
“到时候你不会抵赖不参加吧？”
“直播间的所有人都是见证者，也希望您到时不会食言...”唐雅悦面带温和的笑道。
听到承诺，男人满意地点头，抬起手整着衣领，显露出威严地模样。
旋即，他退出连线，离开了直播间。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么嚣张？】
【谁知道，希望到时候他不会被打脸。】
其他粉丝讽刺的话术不断。
良久，气氛才又变得正常起来。
又有人刷出礼物。
下一卦开始。
那粉丝想算事业。
【公司有个升职加薪的机会，我自认为能力不差，也一直在努力争取，但总觉得同事在给我穿小鞋。】
粉丝说出了顾虑，她捧着手机满面愁容。
她望了一眼发紫的天空，又将视线转移回手机屏幕上。
清风笼罩着她，也让她觉得有些恍惚。
粉丝用大拇指交替在键盘上打下最后一行字。
【唐大师，我有希望升职吗？】
字里行间都透着无奈。
不知为何，一种淡淡的忧伤从屏幕中钻出，蔓延到空中。
唐雅悦掐指算了算。
看到卦象，她神色凝重。
“小姑娘，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粉丝正坐在天台上，双脚悬空不断晃悠。
她的身子微微倾斜，像是随时要倒下去一样。
在卦象中，唐雅悦看到了那双被疲惫填满的毫无高光的双眸。
【感觉人生无望了。父母对我的期望很大，但我一直被打压，压得我喘不上气...】
粉丝敲打着键盘。
双腿晃荡的同时，一只红底高跟鞋从高空滑落。
很久之后，才听到鞋子掉下去发出的“砰”的声响。
“你在十八楼对吧？”
唐雅悦目光柔和，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嗯。】
对方立即回应。
“从十八楼跳下去的话，灵魂会进入地狱，死后更会饱受折磨...”唐雅悦顿了顿，“你现在活着仍有希望。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说的都是客套话...从卦象看，你这次升职加薪的概率很小，再过段时间会有更好的机会。”
【唐大师，你这是在安慰我对吧。】
泪水从粉丝的眼尾飞出。
一颗又一颗，最后像碎裂的玻璃球飞散在空中。
风吹起了她的发丝，此刻的她既不体面也不漂亮。
“请你相信我。”
唐雅悦面色焦急。
市区有太多信号点扰乱着磁场，让她无法正确算出粉丝的具体 位置。
窗外的天色渐晚。
粉丝坐在天台宛若估计的剪影。
没有人会特意抬头看高楼，也没人会在意想要轻生的生命。
人们低头忙碌着，穿梭在大街小巷里。
这时，粉丝的手微微颤抖，她的泪水汹涌而出。
【我被上司侵犯了。】
这行字飘在弹幕上时，她自己也盯着看了许久，最后无奈地露出苦涩的笑容。
【上司也太不是人了啊！】
【哪个公司？小姑娘你别怕，今天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会为你讨回公道。】
他们有的安慰，有的忿忿不平。
目的都明确的指向一个：带给她生的念头。
“你敢说出来就已经很勇敢了。”唐雅悦说道。
过了两秒，她又觉得自己的这番话有些过于生硬，于是拍了拍嘴，补充道：“别害怕丢了这家公司的饭碗，以你的能力去哪里都可以混得风生水起。我们都在这里...”
【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粉丝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她身子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在天台地水泥地面上。
如同死水一般的双眼睁着。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天空...
这位粉丝没了回应之后，唐雅悦又赶忙算了一卦，直到确认她暂无生命危险之后，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有句话也想对直播间里地各位说，”唐雅悦酝酿了片刻，“时间会抚平大部分伤痛，还请各位能熬到那个时候，好好珍惜生命...”
话音刚落就飘出了满屏的弹幕。
【唐大师真是太温柔了。】
【守护世界上最好的唐大师，我要粉她一辈子。】
这些肉麻的言论让她的心也有些发麻。
一丝微不可见的红晕爬上唐雅悦的双颊，延申到了耳根。
“今天就播到这里。”
说着，唐雅悦露出清甜的笑容，抬手向屏幕挥了挥，接着结束直播。
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靠在旋转椅子的后背上。
“宗师，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鬼婴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唐雅悦摇头：“怎么可能忘。”
说着，她点开了老王在后台发来的私信。
里面有电话号码和详细的家庭住址。
唐雅悦默念了两遍，便觉得有些困倦。
“今天太晚了，我看明天去正好。”
“......”
鬼婴四手叉腰，目光不屑。
“感觉宗师变得越来越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