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爸一听，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他好像在秋秋的手机里看过这个面孔。
他点头，神色疲倦：“你进来吧。”
一进门，一股香火味就席卷进唐雅悦的鼻腔之中。
厅堂之上，摆着三根香火。
香火的火光轻轻摇曳，映照着一张透明相框。
沙发旁放着一面破碎的镜子，镜子直对这一只人形玩偶。
唐雅悦还没看完客厅的布置，笑笑妈就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盘水果拼盘，她放在茶几上：“不知道笑笑的朋友会来，所以没做什么准备。”
而就在笑笑妈放下水果拼盘的一刹，唐雅悦看到了女人手上满是大大小小的针孔。
“您手是怎么了？”
唐雅悦问道。
笑笑妈脸上和蔼的神情倏地变得有些僵硬，她藏了藏手，尴尬道：“我平时喜欢做刺绣工艺，但是手太笨了，总是扎到手。”
“是吗...”
眼前的女人在说谎。
她在叙述时，眼神飘忽不定，看上去有些慌乱。
那些针孔不像是不小心扎到的，恐怕是故意在半夜时分刺手，好招鬼引魂。
唐雅悦收起脸上的所有表情，面色平静地站起身，对着眼前地两人说道：“笑笑是纸人吧？”
“你这小丫头，一进别人家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笑笑妈皱着眉头，十分不满。
“你在胡说什么，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来看望笑笑的，你是故意来找茬的吧！”笑笑爸也帮忙应和。
听到两人的话，唐雅悦抬起眼：“你们请了有名的扎纸师傅，花重金扎了一个同笑笑一模一样的纸人，再化血点金，让她重新活过来，”她眼神一转，变得犀利起来，“对吗？”
“出去！”笑笑爸一推唐雅悦的肩，双眸猩红，一副生气的模样。
“我们笑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唐雅悦叹了口气，在客厅当中踱步，在破碎的镜子前停了下来。
她看着镜子中不完整的脸，开口道：“纸人今晚就会失控行凶，到时别说是你们的性命不保，也很有可能威胁到乡里邻居。”
听到这话，笑笑爸脸色一沉。
随后他便疯了似的笑了起来，断断续续的笑声飘荡在空中。
短暂的沉默之后，笑笑妈扶着唐雅悦的肩膀，用极其认真的口吻道：“我们早就想这样了，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又再次能够团聚了。”
这家人真是疯了。
唐雅悦止不住的摇头叹息。
“我能理解你们失去至亲的痛苦...”
“你能理解什么？！”
“尽说些好听的话罢了。”
两人生气的一唱一和。
唐雅悦一愣。
也许人与人之间真的无法共情。
唯一能够充当他们恢复理智的桥梁的东西，只有道德了。
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
笑笑爸又去开了门。
一个声音清甜，笑容可爱的小女孩捧着一大束鲜花递给了笑笑爸：“我妈妈说院子里的玫瑰开的很好，她包装好花就让我送来了。”
说完之后，小女孩转身就跑。
花色连衣裙在骄阳之下摆动着...
笑笑妈的心里开始动摇。
她坐在沙发上，双手覆在脸上。
细碎的呜咽声挤出指缝回荡在客厅之中。
笑笑妈放下了手，泪水决堤。
“我们还能怎么办？我们还能怎么办啊？！”
“女儿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摸爬滚打活了过来，结果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唐雅悦捕捉到了关键词，眼眸如静水。
等他们情绪稍作好转之后，她才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
“出院的后一天晚上，笑笑跟着朋友出去吃饭...”笑笑爸声音颤抖，又悲伤变为愤怒，“几个畜牲把糟蹋了我闺女的身体，扬长而去，当天晚上笑笑回来之后，就在浴室里自我了结了...结果因为那几个畜生的作案手法十分讲究，导致无法取证，至今都不知道犯人到底是谁...”
唐雅悦只是静静的听着，等笑笑爸叙述完之后，提出条件：“我可以找到犯人，前提是，你们必须在今晚之前烧毁纸人。”
夫妻两人半信半疑的看向唐雅悦。
“你一个小姑娘家的又有什么能耐？”
话音刚落，细细簌簌的声响就从一个卧室里传来。
卧室的门用一条条纸质的千纸鹤装点着。
大概就是笑笑的房间。
那声音越来越大，像又数万只爬虫在里面啃食东西。
“什么声音？”
笑笑妈皱了皱眉。
忽然间，房门开了。
纸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手拿一把剪刀，脸上挂着阴森森的笑容，一步一步朝客厅走了。
怨气变得浓厚起来，压得人喘不上气。
灵魂的长时间游荡激化了埋藏在死人心中的怨恨。
“看来等不到今晚了...”唐雅悦警觉的看向了笑笑，“她已经失控了。”
话语之间，纸人举着那把尖锐的剪刀，飞速朝他们三人奔来。
唐雅悦避开之后，纸人将剪刀丢向了男人。
男人避之不及，被剪刀扎伤了肩膀。
鲜血从里衣渗透出来，染红了一大片。
“啊——”笑笑妈见此状况，捂住嘴惊呼了一声。
听到尖叫，那纸人一顿，目不转睛的盯着笑笑妈的脸，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这些什么。
看到纸人的神情，笑笑妈心如刀绞，她快速走上前：“笑笑，笑笑！我是妈妈呀。”
“别过去！”
唐雅悦想伸手将笑笑妈拦下，但笑笑妈直接撞开了她的身子，朝纸人扑了过去。
就在拥抱纸人的一瞬，纸人的嘴中忽然长满獠牙，尖锐无比。
纸人一口咬在笑笑妈的脖颈上，硬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笑笑妈吃痛的叫了一声，不过一动不动。
而纸人面无表情的啃食着嘴里的肉，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让开！”
唐雅悦扯开笑笑妈。
哪知她忽然全身无力，跌坐在地上。
那双眼睛就像被纸人摄取了灵魂一般，变得空洞无神。
眼前的血腥画面并没有吓到笑笑爸，他也步步凑了过去，面带柔和的笑意：“笑笑啊，就让爸爸妈妈给你陪葬吧！”
唐雅悦蹙着眉，这夫妻俩都迷失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