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谁?”
“火葬场里的工作人员。”金金低下头,局促不安地扣弄着指甲。
那苍白发青的面色说明了一切。
唐雅悦短短叹了口气。
“哼,没杀你也是我们的仁慈。”男人横眉怒目。
那么唐雅悦也不好在插手这件事了。
金金唯一能够受到的制裁就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对她的监禁。
怪不得她在报警的时候犹豫了。
想到这里,唐雅悦偏过头看着男人:“下次还请你们使用更加合法的报复手段。”
“唐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
“唐小姐为什么你…”
金金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然而当她望向唐雅悦的时候,却被那双冰冷的寒眸吓住了。
“我先走了。”
说着,唐雅悦转过身去打算离开园区。
就在刚迈开步子的一刻,金金飞身扑过来,全身的重力都压在唐雅悦的背上。
“带我一起离开吧。”
“你该问问身后的那位…”
唐雅悦脸色淡漠,她轻轻甩开了金金的手。
金金的身体没了支撑点,像一滩烂泥一样滑落在地上。
她看着不满孔洞的地面失了神。
“要是我还待在这儿的话会死吧…绝对会死的…”
像是咒语一样的碎碎念从她嘴中不断流出。
金金掩着面,晶莹的泪就顺着指缝溢出来,再掉落在地面上。
“我错了。”
这是她的第一句忏悔。
金金猛地抬头,她毫无尊严地跪地挪动过去,挪到男人脚边。
那双浸湿的眼里满是恐惧。
“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样对别人…”金金抽噎着,“今天你就让唐小姐带我走吧,求求你了……”
“哼。”
男人只是冷哼一声,表情没有任何松动。
“我是贱人我是婊 子我不得好死。”
金金双瞳开始变得涣散,嘴里说的东西就像是无意识流出的一样。
两秒过后,只听砰的一声。
她竟浑身僵直,躺倒在地上。
破烂的布衫衬着金金的苍白的面孔,发丝凌乱且随意地堆积着…
要是单看这个画面,她这副模样定然会叫人怜惜。
唐雅悦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地转身。
“你是……唐小姐对吧?”
男人突然叫住了她。
“嗯。”唐雅悦回眸,却未同他对视,而是看向他身后发紫的天。
现在应该到晚饭时间了。
男人双唇蠕动着,他紧紧捏着衣摆的衣角,眼里夹杂着犹豫。
最后他还是张口:“你把她带回去吧。”
听到这话,唐雅悦微微一僵。
“你不想为你妹妹报仇了?”她反问道。
男人唇角扯出一抹分外苦涩的笑容:“算了,我不想让双手染上她的血。”
说完,他抬脚踢了踢金金的身体,眼中又多了两分不屑。
“我知道了。”
唐雅悦缓缓走上前,她拽起金金的右胳膊,又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接着顺势将她整个人拔起抗在身上。
男人被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惊住了。
“没想到…”
他吞咽了口口水,有些难以置信。
唐雅悦没说话,带着金金向外走……
走出没两步,她回头盯着男人的双眼,认真且平和地问道:“你想好了?要放走她。”
“嗯,我也不想让我哥走向更深的歧途了。”
男人低下头,被藏起来的眼底写满了不甘和懦弱。
听到这样的回答,唐雅悦也就不再询问……
……
唐雅悦把金金丢到医院后便扬长而去,当她回到家中时,就见门口又多了两件包裹。
什么东西…
凑近一看,又是无名无姓且无寄出地址的小箱子。
这次里面又会装什么呢…
唐雅悦神色淡然,抓起那两件东西就往里走。
她把东西放在茶几桌上,从下方的抽屉里摸出了把银晃晃的尖刀。
唐雅悦划破胶带口。
纸板摸索的声音传入耳畔…随即,纸盒开了。
里面静静躺着一块蓝白色条纹的布料。
就像是病服。
等等。
病服?!
唐雅悦脑袋中忽的浮现出小张所描述的小巷深处的黑袋子里果露出蓝白条纹病服的那一幕。
又跟这个有关吗?
那么这次也是警告自己不要再插手吗……
“宗师,这个盒子里是啥,好香啊。”
鬼婴从符箓中钻出,他俯下身对着旁边未拆封的盒子蒙的嗅了嗅,脸上摆出陶醉的神情。
唐雅悦拿起桌面上的尖刀,把另外一个盒子打了开。
里面放着一个白色的塑料盒。
她皱了皱眉头。
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是土吗…
“快打开来看看。”鬼婴用舌尖舔 舐着唇角,满脸期待催促道。
“你怎么兴奋起来了…”
唐雅悦有些不解。
她用食指扣住上面的卡扣,轻微一用力就能听见“咔”的一声。
整片盖子都脱落下来。
里面的确是土。
混合着血水和鬼气的土…
可能在鬼婴眼里,这种东西有点像是提拉米苏吧。
“我……我可以吃吗?”
鬼婴的牙尖滴出浑浊的口水。
唐雅悦抬手敲了敲他的脑门。这一下也让鬼婴把口水吸溜了回去。
“宗师,我只吃一口,行吗?”
“驳回。”
她淡淡道。
听到这话,鬼婴也就失落地耷拉下脑袋来。
唐雅悦皱眉,蓝白的布料扯出摊在桌面上,没想到盒子底部还放着一样东西。
是枚戒指。
“奇怪…”
她叹了口气,伸出食指继续从白色塑料盒中沾取了点红土涂抹在桌面上。
唐雅悦将灵力汇聚指尖,画了个阵符。
然而当她闭上眼开始算卦时,头脑却响起一阵嗡鸣,并且伴随着阵阵刺痛。
很快她就放弃了算卦这个想法。
要是能通过这两样东西算出点什么信息就害了……
“但行不通…”
唐雅悦小声喃喃出声。
“宗师你在说什么啊,”鬼婴挠挠头,接着满脸贪婪地看向桌面上的那点碎土。
“吃吧吃吧。”
唐雅悦叹了口气。
听到应允,鬼婴兴奋地要跳起来,他伸长舌头,把那点东西卷入舌尖。
“呕.. ”
鬼婴翻出舌头,做出作呕的样子。
“好奇怪的味道…”
“什么意思?”
鬼婴撑着脑袋思索了两秒,看向唐雅悦认真地回应道:“就是说,土里的怨气太重,变了味也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