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金始终在就轻避重地回答问题。
从她朦胧的表情中透出了一丝诡谲的意味。
直播间里的声音消失很久，唯有漫天的弹幕在屏幕里乱窜。
漫长的沉默后，金金终于开口。
“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呢，”她凑近镜头，红唇就要贴在屏幕之上，“其实的确是用人血浸泡的哦。”
【我靠真的假的，说的好真。】
【开什么玩笑，这不就是犯罪吗？怎么可能有人会把这样的事公之于众。】
信与不信者参半。
唐雅悦的手搭在桌上，撑着脑袋。
金金的神情实在是古怪。
就好像，一具没有血肉的皮囊。
“那么起拍价是……”金金远离镜头，伸出一根食指，比出耶的手势。
【两百万？】
【二十万吗。】
“不对，两元哦。”
金金轻笑出声，又很认真地这么说道。
血沁玉起拍价为两元？！
简直就是玩笑。
唐雅悦叹了口气，眼见直播间里没人出价，她就试探性地说道：“那我出五十。”
“哎…”金金眼中流露出欣喜又失望的情绪。
果然还是太低了吧。
唐雅悦自己也忍不住掩嘴干笑了两声。
“金小姐，我能约你见一面吗？”
过了两秒，她直接了当地问道。
虽然金金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鬼气或邪气，但她的举止看上去不太正常。
难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金金眼眸果然闪烁出了高光。
她咬着下唇，一副眼泪婆娑的模样。
“我手中的这块血沁玉就卖给唐小姐好了，”金金勾起唇角，尽力流露出自然的笑容，“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呢？”
“今天……什么时候都行。”
唐雅悦轻飘飘地回应道。
金金点头，然而她只迅速断掉连线。
五分钟之后，唐雅悦在后台私信里看到了一串简单的住址。
但竟是在偏远的西郊之外。
……
作为一个网红，会选择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吗。
唐雅悦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然而自己的直播间还在继续。
【没人觉得金金有点莫名其妙吗……】
【好像是啊，我是她的新粉。她最近发视频更新都是在两个月前，每次开直播都是在跟唐大师连线……】
【不会是暗恋唐大师吧！】
“应该没这个可能。”
唐雅悦不着痕迹地抽了抽眼角。
【先别管她了。】
【就是说啊，上次开播主播发了一个福袋就跑路了，真的很让人伤心啊。】
弹幕里的话题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既然气氛已经到这里了，那就助助兴……
唐雅悦这么想着，滑动鼠标当即发送了个福袋。
抢到福袋的水友的id叫做【飞天小螳螂】。
【还是网友有才，这么会起名。】
【不愧是小螳螂啊，手速快的一批，我连福袋影都没看到。】
“嗯……那么，小螳螂，你想我帮你算什么呢？”
唐雅悦的眼眸弯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她抬眸看向镜头。
显示屏的光在那双澄透的眼中显得更加亮晶。
【飞天小螳螂】发送了个皮卡丘的表情包，上方挂着“我要连线”四个字。
唐雅悦立刻意会，她点击了这位水友的id并发送连线申请。
“嗨咯美女。”
他一连线就热情地冲着唐雅悦打招呼。
【飞天小螳螂】的有一口黄牙，黝黑的脸上长满疙瘩。
模样有些渗人。
“你好。”
唐雅悦牵扯嘴角笑了两声。
“美女，我想问问这个算卦是不收我钱的哈？”
“对。”
听到肯定的回应，男人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不过他很快抵着下巴，眼神变得锋利起来
【飞天小螳螂】认真又严肃的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吧，想要哥哥的什么？如果是身体也能尽量满足你哦。”
秉承着“微笑服务”的原则，唐雅悦看着这样带有侵略性的猥琐表情，也只是抿唇不语。
【这哥们儿来搞笑的吧。】
【爱算算，不算滚。来这找什么茬儿。】
“别这样嘛…”
他看到弹幕上面的这些话，当即露出尴尬的怪笑。
沉默数秒之后，【飞天小螳螂】终于再次开口说话：“我只是警惕之心比较高罢了。不过要是不收取任何额外的费用的话，那我就问了。”
“额，你说吧。”
唐雅悦稍微远离了点镜头。
总觉得男人的牙垢的气味会顺着屏幕往外钻。
【飞天小螳螂】用力地咂嘴，口水向外飞溅。
他挠着头，脸上却挂着诡谲的笑容。
“我想知道，我妈要是死了我能得到多少钱？”
“什么意思？”
唐雅悦眉头一蹙。
这话问的就很不对劲。
“字面意思啊。我想得到马内不就只有骗保这个方法了吗？”
“你给母亲买了保险吗？”
唐雅悦垂下眸子，眼眸变得阴冷下来。
【飞天小螳螂】瞪大双眼，嘴巴也成了个“o”型，他一副不可思议地问道：“难道这东西也要买吗？我以为只要她死了我就能得到钱的。”
【这是什么大孝子啊我去。】
【这个人面相就不好，快别让他在这宣传错误价值观了，这种人滚的越远越好。】
【畜生。】
弹幕里涌上铺天盖地的骂声。
这时，【飞天小螳螂】挤眉弄眼，露出了更古怪的神情。
“你们是在谴责我吗？”
“也许事情不是我们表面所看到的那样……”唐雅悦抬眸看向他，心底为他留了一份善意，“你能说说你的动机吗，或者隐藏在那背后的真相。 ”
【飞天小螳螂】嘴角倏地抽 动一下，露出不屑至极的神情。
“小美女，你别跟哥哥扯这么多。”
他撇嘴，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
对方没有领情的意思。
【飞天小螳螂】随手抓起桌上的一小袋槟榔，拆开包装袋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美女，你怎么还不告诉我我到底能得到多少钱啊。”
那张凌乱的脸上多了两分无所谓，他的面相的确要比常人凶狠。
唐雅悦叹了口气，看了眼弹幕。
所有水友都在极力劝断掉连线。
就在她滑动鼠标之时，【飞天小螳螂】的嘴角诡异的抽 动了一下，他眯着眼看向镜头。
在吐出一口痰后，他笑笑对着镜头道：“小美女，我已经知道你的位置了。我现在就去线下单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