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空白的天地飘落出出无数的雪花。
一颗巨大的绿色圣诞树凭空生长出来，顶端金黄色的铃铛轻轻晃动着，发出的声音在这方世界里回响。
“这是...”
话音刚落，眼前又出现了一条棕木长椅。
有个戴红色围巾的男人坐在长椅的一侧。
“唐小姐。”
声音让她感到熟悉。
唐雅悦往前走了两步，长椅上的男人正好站起身。
“你是...”
男人回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半个眼睛。
镜片反射出了黄绿色的光。
眼前的人正是死去的眼镜男。
“这是我幻想中的场景...”他推了推镜片，脸上挂着一丝幸福的笑容，“说来唐小姐肯定不信。但我真的爱上你了...”
“爱..?！”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唐雅悦有些慌乱。
眼镜男斩钉截铁地说：“没错。”
良久的沉默后，他的神色也不由得变得悲凉起来。
“我大概跟不远参加恋综的唐小姐一样，也是因为某种缘故被逼迫的，”他顿了顿，“我知道他们只拿我当笑柄……但好在一开始在我身边的是你。”
“我已经死了，不过活着大概也跟死了一样……”他自嘲地笑了两声。
唐雅悦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他的身体华为虚影。
眼镜男抿着唇，惨白的脸上爬上一丝血色。
“能跟唐小姐一起待在我幻想的空间里已经很幸福……”
泪花飞溅，在半空中飞舞之际便消失不见。
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
眼前出现一片浓烟，烟雾消散后，她也回到了现实。
“唐小姐?”
潘言整举着手在自己眼前来回摆动。
唐雅悦猛地回过神，迈出另一步。
“你刚刚是怎么了?”
“我看见他了。”她偏过头，将视线转移到了那具模糊的尸体上。
潘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死掉的那位?”
“是。”
唐雅悦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眼镜男的尸体走去。
腐臭味依旧浓重。
她蹲下身，在扭曲的肢体中找到了头颅，还有那双包含悲伤的眼眸。
“谢谢你。”
唐雅悦轻声道，将手贴在他的身上。
冰冷的尸体似乎涌上了一股热 流，钻进手心。
“滴嘟滴嘟——”
警方还是赶来了现场。
看到红蓝交叠的光在夜空舞动的时候，导演变得分外生气。
“谁报的警?！”他把牙齿咬的咯吱作响，“这他妈不是毁了我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杨炎皱着眉头，在旁边说道。
“就是你报的警对吧?草！”
说着导演就抡起拳头，一拳打在杨炎的脸上。
“草 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鳖孙。”
杨炎身强体壮，自然也不是好惹的。
两人叫嚷着厮打起来，直到警方出手他们才略微降了点火。
所有人都被带回做了笔录。
当看到唐雅悦时，男人只问：“是跟鬼怪有关的吧？”
“是的。”
听到肯定的回答，男人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写下“非自然死亡事件”后就放走了所有人。
导演的火气无处发泄，于是指着三两步上前，指着唐雅悦的鼻子骂。
“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扫把星！”
“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雅悦情不自禁撇了撇唇角。
他仍旧不依不饶：“关小姐说的是对着的你肯定是个神经病。你在门外做出的那些奇怪的行为，我们都是亲眼看到的。”
“你先冷静冷静。”
“吗的，还叫我冷静?”
唐雅悦叹了口气：“随便你。”
导演一听更来火了。
“你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他脸色憋的通红，眼中只剩下火红的恨意。
唐雅悦笑笑，略微垂下眼眸。
“你只是无从发泄怒火拿我当个受气包，”她停顿了两秒，“这是在局子前，我劝你还是别惹事。就算真打起来，你未必打的过我……”
“你……”
“脾气不小嘛。”
潘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出现在了唐雅悦的身后。
他眯着眼冲着导演笑。
导演浑身哆嗦了一下，一拳挥打在空气上。
……
今晚的拍摄到此为止。
惊魂未定的人不在少数，那些人也就提前回去了。
唐雅悦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打算看一眼时间。
屏幕中的直播已经中断很久了。
现在是十点五十三分。
“唐小姐，要我送你回去吗？”潘言温柔地发出邀请。
“不用了。”
不出意外，唐雅悦开口拒绝了。
潘言的脸上划过一丝遗憾的痕迹，不过也不再勉强。
过了两秒，他开口道：“你是在可怜那两个死去的人吗？”
“也许吧，”唐雅悦的目光始终看着这条宽阔的大路。
昏黄的路灯向前铺展。
潘言又要开口说什么，唐雅悦便淡淡道：“车来了。”
说完她就猫身上车。
坐在后座，唐雅悦朝潘言看去：“你的那事我会帮你，不过我要休息两天……”
“保重。”
潘言弯着眸子，温润一笑。
……
回到家中，唐雅悦只觉得身体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在沙发上摊坐了一会儿。什么不敢，光盯着吊顶发呆。
“好累啊！”
忽的她叫喊了声，随即开始舒展腰身。
鬼婴有气无力地从符箓中钻出，像一摊黑水软趴趴地黏在地上。
“我才累。”
“是是，你也辛苦了。”
唐雅悦合上眼，迷迷糊糊地回应道。
很快，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了起来，收拾衣服进浴室洗了个澡。
唐雅悦回到卧室一头栽在柔 软的床上，立刻就进入了睡梦当中。
这一觉睡了十五个小时。
睁眼已经到了下午。
唐雅悦仍旧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弹窗冒出无数消息。
最扎眼的莫过于头条。
【昨晚彗星降临，某综艺录制现场离奇死亡两人。】
【恋爱综艺其实是死亡综艺？！】
诸如此类的标题霸榜了热搜。
底下的评论区也彻底沦陷。
【这又发生了什么?】
【恐怖如斯，难道导演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兄弟们，别急着上恋综找对象，先把小命保住再说。】
“果然变成这样了。”
唐雅悦滑动屏幕，继续翻看相关信息。
导演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今天出现在镜头前的他变得无比阴沉。
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