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语气中的欢喜是无以言表的,年纪尚轻的她,原本不懂这些情情爱爱之事,只是总在从宫外偷买来的画本子上看见,才子佳人双双配成一对,出入游廊画舫,踏遍山山水水,还要迎着人家艳羡的目光。
光是看着这些字句,玧柔就心动极了。
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她就没有体会过呢?分明是天下最尊贵之人,去年这单简单知识都没有体会过,岂不是遗憾?
回头想想,父皇和母后果然没有交代过这一类事,看来还是她自己琢磨钻研了。
她沾沾自喜的想,或许她就是个天生聪慧之人,对于没有接触过的事情,只要稍稍动点脑子就可以立刻掌握了,就比如现在。
她听说两人若是两心相悦,女儿家就会被公子无限的宠溺,无论使什么小性子,对方都不会生气,反而会当成是调情的手段。
可是沈遇这个躲避的动作,却让她纳闷。
“你躲什么呢?”
她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沈遇脸色有点不太自然,回避了玧柔投来的炯炯目光。
“君上与臣下见面,自然是家国大事,岂能拉拉扯扯。”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不过却骗不过本大人。”玧柔头一撇,显然不想听他这些托词。
现在的玧柔也算是可以看出些他人的情绪来了,究竟是厌恶还是喜欢多少还是能够看出些的。
但是对于沈遇的态度,她一直都没有往嫌恶那一方面去想。
虽然这个人总是批评她,总是逼她去干这干那,可那又如何呢?
她相信他这个人原本就是这样,若是哪天不说这些难听的话了,那才叫奇怪。
沈遇正色,“大人究竟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召你入宫吗?”
玧柔就没打算正儿八经的同他说话。
反正她也不生气,总归他们二人还是要成亲的。
早早晚晚的也都无所谓。
沈遇似乎已经开始生气了。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严肃。
玧柔吃吃的笑了,“群里来自然是正事,快来看看我们的婚服!”一说到这个她就觉得很激动,甚至还得意的抬起了小脸。
说实话,从一年之前,她就已经着手准备这一套婚服了,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连同沈遇的也一起准备了。
这布料自然得是江南的锦缎,上面所坠的珠子也是从东边来的好物,据说整个煜朝大多的珠子,都送进了女帝大人的宫殿。
独一无二,自然是好的。
沈遇站着没动,看他脸色也没觉出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她一向也不是看人眼色行事的人,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硬是拉着他的袖子,将他扯到了绾嬅殿的寝殿里头去。任由沈遇再怎么抗拒,也拗不过玧柔的。
玧柔嘻嘻哈哈的拉着他就往前走。
口中还不停的嘟囔,“哎呀,就快点跟我来嘛!”
“大人!怎么能自称‘我’呢?”他差一点又要被气炸了。随随便便拉着外男进入寝殿也就算了,作为女帝,居然连自己的称谓都忘了。
玧柔咧着嘴一笑,眉眼盈盈的,“我不,马上都是夫妻了,咱们二人私下里也就不必在乎那么多规矩了。”
众说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但沈遇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火烧火燎,就像是被一把火给点燃了似的,还莫名的烦躁不安。
“还是要守些规矩,万一传出去了……”
还没有说完,玧柔就打断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不会传出去的!你不说,自然不会有人知道。”
这句话倒是把他噎住了,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在背后说三道四,更何况是议论君主呢,那是更加不可能的。
沈遇紧紧的抿着唇,抬起眼眸看着被整整齐齐挂起来的两套婚服。
自上而下,流光溢彩,一眼望去,便知道不是凡品。
只看到女式的婚服,裙边缀着宝珠,一间各色的锦光穗子流光溢彩,又与婚服恰到好处的红色相得益彰。
这朱红色若是穿在她的身上,必定让人移不开眼神吧……
沈遇神思飘忽到了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地方,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也会对女帝有着非同寻常的臆想。
这总是让他感到有些羞耻,可有止不住自己的想法,于是每每陷入矛盾之中,无法自拔。
或许这便是他对她没有好脸色的原因吧!
“怎么样?”玧柔满怀期待地看着沈遇。
他别过眼,没有再继续看那件婚服了,可她穿着这件衣裳的样子,却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所以自然不需要再继续看了。
他这人总是口不对心,“过于奢侈,他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玧柔泄了气,微微的嘟起嘴。
好个沈遇,软硬不吃。
钱财不要,美人不爱,究竟要怎样?
沈遇半天没听见声响,想着这好像不是女帝大人的作风。
“我是说……还不错。”
他只好心慌意乱的改口。
她立刻便笑逐颜开了。于是他悬着的一颗心,也就缓缓放了下来,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说起成婚,竟多了一丝期待,再不像之前那样抗拒了。
这个结果玧柔自然是满意的。
“对了,最近怎么不见大人养的小蛇了?”
沈遇忽的想起那日,因为小蛇而软禁她的那个场面,当时他心中是非常气愤的,还以为那条蛇对于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以至于玩物丧志,可后来就不见她再提起了。
这倒是有些奇怪。
“哦,那时好像是冬眠了,总之就卧在笼里。”
玧柔走到桌子边,将那个金丝笼子提到了沈遇的眼前。
“既然如此,那大人就趁这机会好好的收收心,按时到上早朝,下了朝之后臣也好在教导教导大人。”
玧柔欢喜的点头。
往后几日,她都如同他说的那样按时上下朝,只是该打盹的时候还是挨不住困意,坐在龙椅上,也只是迷迷糊糊的。
“唉,刘尚书整日里的奏章都是在弹劾陈侍郎,可孤看着陈侍郎待人很和蔼啊,上的奏章也很有道理,哪里有错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