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任染收到一双精致的高跟鞋,不用打开卡片,她就知道一定是陆浩送的。他到她家楼下,打电话给她,希望见面。
她闷声不响挂了电话。
他等一夜。
任染被不断的电子邮件提醒的声音吵醒,是李又庭和汪小真的婚纱照。不用猜,是汪小真发的。
任染打开窗户,让风吹自己的脸,她吸了一支又一支烟。
任染化妆,穿上精致的裙子,走到陆浩的车子边。她二话不说开始亲吻陆浩,脱他的衣服,陆浩阻止她,“你不要这样!”
她吼他:“你这么老远的来,不就是为了和我做爱嘛?如果你觉得这里不好,我们可以去酒店,利兹卡尔顿还是华尔道夫?随便你选”。
陆浩把她推开了:“你该恨李又庭那个男人,是他把你变成了这副样子”。
任染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如此不堪。
任染也知道陆浩此时的心痛,他一手调教十年的女人终不过还是一样俗不可耐。
任染突然蜷缩起身体,浑身颤抖,坐在车上,和陆浩说起和李又庭的种种事情。直至全部说完,她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和陆浩说这些。
陆浩一言不发,直至听完全部。
“我送你这双鞋子,是因为我想跟你说,女人什么时候都该抬头挺胸过日子,李又庭算老几?我陆浩又算老几?都不该影响你,都不该成为你自作践己的借口”。
任染告诉陆浩,自己16岁的时候,刚到上海,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场,逛了好大一圈,停在一双高跟鞋旁:精致,闪闪发光。任染用可怜的目光看着教授妈妈,妈妈说:干嘛,走吧,你买不起,我也不会给你买的。一个正经女孩子不需要这些来让别人喜欢你……
“妈妈说得那么冷静,那么无情无义。那时我才16岁,就暗暗发誓:长大了一定要过只需要看这样东西喜不喜欢,不用看价格的生活。没想到,22岁便美梦成真,因为我遇到你”。
陆浩自然不会忘记,自己快四十岁的时候,遇到了22岁的任染,在阳光里,她皮肤透明。此后的十年,是他真正快乐的十年,他将她当成不成形的黏土来精心雕琢,渐渐成为一件赏心悦目的作品。
他并不想占有她一辈子,所以他这个散漫的不愿过问家族企业的艺术家,盯着她去努力学习努力生活,为着她以后,离开他的时候,可以有体面的退路。
此一刻,陆浩并不想就此放手。
“我原本以为自己是因为爱情,才愿意做你的小三,但当我遇到李又庭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爱情是会让人不问缘由的歇斯底里,是想要去霸占他所有的时间,是不会允许他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任染顿一顿,她知道这么说对陆浩极不公平,但她已顾不得那么多,“我为了李又庭,变成我妈妈一样的女人。你知道,读初中的时候我看到我爸爸的日记,说为了我这个女儿,才一直逼着自己留在那个家庭里,忍耐着和我妈妈生活。我从那个时候,就一直在防止自己变成我妈妈一样的女人,可是到头来,你越不想变成谁,你越变成她那副样子,还同时变成了她最恨的那一类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
陆浩知道,要回转任染的心意,并不在此一刻。他为任染点了一支烟,陪她抽完,轻轻抱了抱她,“任染,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你要为你自己保重”。
任染看着陆浩,“我们做朋友吧?”
2。
杨思锐把一张支票给丁傲阳。
丁傲阳虽知道丁丁不在家,还是做贼一样赶紧收好:“要是被丁丁发现,我就惨了,大概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了”。
“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战队的事情,丁叔叔从来不存在,没插手”。
丁傲阳眨眨眼睛:“那也没那么严重,你要是被打死了,我和你爸可就寂寞了”拉杨思锐坐:“来来来,喝茶。这次的事情真是折腾你了,耽误你不少时间,丁叔叔一定好好谢谢你”。
“丁丁对她战队的感情,我其实……很羡慕的。不能夺人所好”。
“听说你的战队更厉害啊,都全国比赛世界比赛拿名次了,她那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鬼头……”
“丁丁是真的热爱,才这么风雨无阻、百折不挠”。
丁傲阳哈哈大笑:“我宝贝女儿傻起来也是很可爱的”。
“丁叔叔你很了不起,愿意这样支持她”。
开门声响起,丁傲阳立即做贼一样对杨思锐:“那个……你就说是你爸让你来给我送东西的”。
杨思锐莫名其妙跟着一起紧张:“送什么?”
“送……随便!”
丁丁已经进来了,看到杨思锐:“你怎么又来了?”
“我是来给你爸送东西的”。
丁傲阳躲在杨思锐后面:“老杨买了茶叶给我”。
丁丁完全忽视他们:“哦,”随口一问:“什么好茶啊”。
杨思锐本能的看着丁傲阳。
丁傲阳心虚:“什么什么茶啊。当然是好茶,很好的茶,很好很贵的茶”。
丁丁奇怪的看着丁傲阳。
丁傲阳对丁丁:“思锐要走了,你送送他”。
丁丁看到骚紫色的玛莎拉蒂就很想笑。
“你笑什么?”
丁丁故意说反话:“这车……适合你。这颜色……只有你hold住。真是荷尔蒙先生,连车子都透着骚气”。
杨思锐忽然一本正经对丁丁:“你会一直这样吗?”
“哪样啊?”
“对你的战队这么上心,每天像个小兽一样充满了生命力”。
丁丁沉默了几秒钟,消化了一下杨思锐的话:“怎么?你还担心我对他们始乱终弃?你对你不要的玩具,还蛮关心的嘛”。
杨思锐开门要上车:“不过,就算你哪一天不再这么热爱这件事情,变得很佛系,想想今天,也是很好的回忆了”。
丁丁本能要反驳杨思锐:“我为什么只能回忆?我告诉你,我一定坚持到底,对他们永不放弃——这次要不是因为有某些人横插一脚,都没这种失而复得的狗血剧情,”丁丁来不及的帮杨思锐关了门:“再见!”
未等杨思锐开车,丁丁已经反身走了。
杨思锐开车追过来:“听说你找了阿土回来做教练?”
丁丁忽然想起牧羊犬给她看的字据:“哈,对了,你让那帮熊孩子签的字据,我看到了,虽然很幼稚,但,还是谢谢你,算你讲义气”。
杨思锐的车子还是跟着丁丁:“你跟阿土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为了你这么区区一个没有任何名气的战队,放弃老东家的高薪续约?”
丁丁不耐烦:“你管太多了吧”。
“你到底出了多少钱?”
丁丁反感:“你懂什么?阿土是我的灵魂伴侣,根本不会跟我谈钱”。
杨思锐停了车,下车来抓住丁丁:“什么灵魂伴侣?什么意思?”
丁丁用力甩杨思锐的手:“你怎么回事?”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据我所知,阿土已经六年没回国了,国内多少公司想请他,都被他一口回绝”。
丁丁得意:“看来你也是被他拒绝过了……姐姐就告诉你,大学时我是玩《英雄联盟》的,后来毕业就组建了战队,开始了电竞生涯,但是战队晋级LSPL失败,随后就遭到了解散。当时很气馁,很丧啊,是阿土跟我推荐了《守望先锋》,从此我和OW的感情就正式上线了。简单说,是阿土让我找到一个新世界”。
“你们关系那么好?”
“当然,不是说了嘛,灵魂伴侣”。
“所以你不谈恋爱是为了阿土?”
“什么跟什么啊?”
丁丁走进家门,留下杨思锐一人在门口。
3。
临离开公司的时候,孙艺荷收到林奕微信,问她要不要去他家。
林奕给孙艺荷倒一杯红酒,他并不像任染那样可以头头是道说出产地说出风土,他连哪个酒庄的都说不明白,葡萄的品种就别提了,只看到标签上有产地是法国。
林奕不太熟练的开酒瓶,“大概这就是勃艮第或者波尔多?我在城超里挑半天,别人给我推荐的,说很多女孩子来买”。
孙艺荷也笑:“管它是啥呢,反正我也不懂”。
孙艺荷很满意这样的关系,很直白的来去,像发情期的动物。没有感情负担,看看电影,喝喝酒,滚滚床单,没有人分心琢磨怎么装逼怎么劈情操,也没人有空去搞些你进我退我进你退的暧昧。
不知不觉,孙艺荷就这样和林奕认识了两个多礼拜。
现在,林奕突然跟孙艺荷说起了自己的女朋友。等孙艺荷后知后觉的时候,林奕已经把那位远在北京的女友描述成了四海八荒之内最最作的作精中的战斗机了。
“作天作地,惊天地泣鬼神”,林奕干了酒杯里的酒。
孙艺荷忍不住想要打一个哈欠,但此时,她又觉得,他们的关系,或许并不如她想得那么纯粹简单,她还是要装作自己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她不能在自己不想听的时候,就直白的说自己不耐烦。再说,他都买了这么贵的酒,怎么也要把酒喝完吧?
“我们分分合合没有二十次,也有十五六次了,我真的烦了,你也是女人,你给我分析分析,她到底是什么心路历程?说分手的是她,要复合的还是她,为什么每次错的人都是我?”
孙艺荷忍着一个哈欠,去了洗手间。她知道,这一晚,就算在床上尽了兴,她也不会像过去那么心无旁骛的只是开心了。
顶着个黑眼圈,孙艺荷第一个来到“挚爱”。她不想林奕眼睛一睁开就又跟她吐槽前女友,索性趁他还没睁眼就早早离开。
孙艺荷跟大家唉声叹气:“说好的单纯的炮友呢?现在倒好,我居然变成了他的吐槽大会了”。
4。
初冬的阳光总是有种欺骗性,看着暖和,其实温度还是低的。上海已经到了要穿薄大衣的季节了。
任染从“挚爱”出来,送了孙艺荷到电视台,便开车去跟客户开会。开完会,她竟不知不觉开车开到了李又庭家门口,正见到他和汪小真一起走出来。她完全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跟上去。
汪小真和李又庭在音乐学院附近一家露天餐馆坐下,吃brunch。
任染停了车,躲进餐馆对面的奶茶铺子里,穿着Max Mara的裸色浴袍款大衣和Manolo Blahnik的黑色平底鞋,跟刚刚放学的中学生们挤在一起,点一杯波霸奶茶。
李又庭脱下自己的外套,为汪小真披上;端上来的饮料,为她插上吸管。
李又庭吃三明治吃到了嘴角,汪小真俯过身去,用餐巾纸轻轻帮他拭去……
阳光明媚,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任染忍不住给他们拍了张照片。
?
任染在开车去公司的路上,就收到陈掌柜的电话,“重庆的报价泄漏了,有人出了比我们低的价格”。
“你搞定了?”
“打了一上午的电话,现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任染很清楚,报价泄漏的后果是什么,弄得不好就是整盘皆输。陈掌柜现在能这样心平气和,应该已经基本解决。
“应该是Henry吧?”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这一句,刚刚离职的Henry,跳进了那家和他们竞标的公司,据说年薪是现在的三倍。
“上面怎么说?”
“没说什么,你不要担心,这锅随便怎么样也不会让你背”。
任染说:“更没道理让你背,毕竟是我下面的人,没管好人,理应我承担”。
陈掌柜不置可否,“等你到公司再详细说吧”。
任染到公司的时候,关于陈掌柜因为和任染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执意帮任染顶锅的八卦已经传得几乎人尽皆知。
前台小妹暧昧的欲言又止,茶水间里大家也都指指点点,这种场面太过似曾相识……没多久前,任染就是因为这样的风言风语被逼得在MS辞了职,转投到了DMA。
任染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去找陈掌柜的时候,正遇到有好事的女人跑到陈掌柜面前说任染在旧公司就因为私生活不检点被劝退了。
“荏染柔木,君子树之”——这是任染的教授父母给她取名字的出处。当发生这些那些事情之后,被这些那些人误解之后,她才醒悟,其实后面两句“往来言行,心焉数之”或许更有意义。
“好心”的女同事和任染正面杠上后,尴尬的离去。
任染问陈掌柜,“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陈掌柜说:“老板不就是用来背锅的嘛?不能白白比你多赚那么多”。
5。
杨思锐的家庭影院上,正播放着《守望先锋》的比赛直播视频。
丁丁一身《守望先锋》里小美的cos,坐在转播席上,她费力挤出来的事业线,颇为可观。
满屏的弹幕,只一个字:胸。
五颜六色霸满整屏。
丁丁的解说风趣、到位,杨思锐按下暂停键,走了出去。
电竞战队loft 里,大电视上播放着训练赛的画面。
丁丁还穿着小美臃肿的棉袄,热得拿纸巾不停擦汗:“既然回来了,既然目标是打进联赛总决赛,那就任何一场训练赛都要当正式比赛拼命的。你们知道不知道第一个对手是谁?去年OWPS的亚军队伍”。
门铃响。
丁丁好像没听见,继续:“阿土教练是个温柔的人,不骂你们,你们倒好了,一个一个闲庭信步,当小菜场买菜啊?再这样下去,首秀就变告别秀”。
女管家对丁丁挥一下手:“丁小姐,找你的”。
丁丁一脸杀气的回过头,门口站着杨思锐。
杨思锐的眼光在丁丁的脖子以下。
丁丁捂住自己的胸口:“你来干嘛?你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最近这么闲”。
“我就是来看看我不要的这些玩具们,被你摆弄成什么样子了”。
丁丁对着少年们:“你们再这样瞎搞下去,信不信我再把你们都卖了?不过连杨总都看不上你们,也没其他人会愿意接手了,所以——你们都给我拎拎清,不要逼我,到时候大家都死得很难看”。
杨思锐看着丁丁,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视频上丁丁骂人的样子。
丁丁以为杨思锐又是在色眯眯的看她的胸了,忽然一脚踩在杨思锐脚上:“笑什么笑啊你?”
杨思锐才发现自己在笑:“没什么,”拉丁丁往外面走:“陪我吃饭去”。
“我要去解说比赛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丁丁死命挣脱:“杨思锐,全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你以为你是太阳啊,都围着你一个人转的啊?”
阿土教练从里屋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杨思锐拖着个小美往外走。
阿土问牧羊犬:“那是杨思锐?”
牧羊犬点点头:“他喜欢丁丁姐”。
阿土笑出来:“不可能。杨思锐喜欢的都是长腿大胸妹”。
“他一定喜欢丁丁姐”。
“不信我?你去网上搜搜他的后宫佳丽照片,哪一个是你丁丁姐这一卦的?”
牧羊犬耿直看着阿土。
“干嘛这副表情?吃醋了?”
牧羊犬依然耿直,一字一句的:“他的醋没什么好吃的,丁丁姐不会喜欢他的”。
丁丁开着甲壳虫在小马路里灵活穿梭,为了避开路口的拥堵,穿进了加油站……副驾驶上的杨思锐紧紧握住扶手:“我有话要问你”。
丁丁眼睛不眨的看着前面:“嘘,安静点”。
“你是不是有童年阴影,才不谈恋爱的?”
“嘘, 你不要说话啦,我要迟到了,现在要专心开车”。
“你大概是世界上第一个把甲壳虫开出F1的人”。
丁丁条件反射的反驳:“韩寒的赛车是破锣(POLO)改装的……你不要跟我说话,我不想和你一起车毁人亡”。
杨思锐乖乖闭嘴。
一个急刹车,甲壳虫停在了电竞场馆门口,丁丁开门下车:“我到了”。
杨思锐下车的时候,正看到丁丁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大袋子猫粮,穿着个大棉袄进了停车场边的绿化里。
杨思锐跟过去,丁丁正召集流浪猫,给他们喂东西。
丁丁给每只猫取了名字,一个一个叫过来。
“你为什么对猫这么有爱心,就不能对我也有点爱心呢?”
“你这个人滑稽伐?难道你还缺我给你献爱心?你从小还不是像我一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有个宠你没有底线的老爸的。除此之外还有各路女人们。我都没说我缺人献爱心,你倒好意思说”。
“你是不是特别介意我有很多女人?”
丁丁笑笑,拍拍杨思锐胸口:“看在大家小学同学一场,你注意身体”。
杨思锐被丁丁冷不防一拍,很紧张,胸肌也绷起来了
“老同学,你是不是路过所有玻璃都不会放过自己的倒影?觉得自己放个屁都是香奈儿5号香水?”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的记性,跟鱼有得拼,只有七秒”。
“对于不好的事情,记忆七秒都嫌太多了”。
“你到底为什么不谈恋爱?有人真的想跟你好好谈个恋爱的”。
“你不要瞎搞,爱情我不相信的,我也没空跟人玩这些无聊的游戏。什么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什么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滴水,于是形成了太平洋。这是想象力太丰富——这种骗骗文艺青年的话,我看看就行了”。
丁丁边说着,边又从后备箱拿出快递纸箱子做成简易小猫窝,放在绿化里,贴了牌子,叫人不要拿走,里面垫了软垫子,旁边放了猫粮。
“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你别逗我玩了,你是跟人打了赌还是在拍恶搞视频?”
“我怎么会跟人打赌这种事情?我没有那么无聊”。
丁丁把剩下的猫粮塞给杨思锐,“我真的来不及了,剩下的交给你了,谢啦”。
杨思锐追过去:“我说真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谈恋爱行不通?”
丁丁停下来,一本正经看着杨思锐:“你不吃大便,也知道大便不能吃。这是常识。不需要亲身实践”。
6。
医院病房里,Maria问Karen:“你跟你小男朋友怎么样?”
“他带朗朗去打球了。”
“我问的是你们两个怎么样?”
Karen脱口而出:“很开心,”转念一想,又迟疑的不知道怎么措辞才能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像假的,或者不应该的”。
“你这样我反而会很愧疚很不安乐,觉得是我拖累你,你也做人妈咪了,不会不知道做人父母,最讨厌就是拖累自己的小孩,”Maria拍拍Karen的手背:“我知道你,一直很自律,对自己要求很高,不允许有失误,可是人生真的不是演电影,失误又怎么样嘛?你不能因为一个王马可就再也不信爱情,不愿去尝试,摔了一次跤,难道再也不跑步了?很胆小的”。
“你都没见过他,为什么这么为他说话?以前也没见你怎么夸过哪个男仔”。
“因为以前也没哪个男仔让你帮肩膀放松下来。这么多年,你真的活得太紧张了,像个机器人一样”。
“这是爱吗?”
Maria只是笑笑,并没有给Karen任何答案,是或者不是,都要Karen自己去找的。
于天开车,时不时看看Karen。
Karen倔强,不愿暴露软弱,去开电台。
音乐传出来,放着放着,Karen在音乐声里睡着了。
Karen醒过来的时候,于天站在车外,远处是泖港大桥。
Karen下车:“不知不觉睡着了,你怎么开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于天把衣服脱下来,披在Karen肩上“你知道男人都会很想带自己爱的女人私奔”。
Karen还没睡醒,眯了眼睛看着远处。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很多人需要你照顾,不可能跟我私奔,我只是打个比方啦”。
“小男生真懂事”。
于天脱口而出:“我不是懂事,我是爱你啊”。
Karen愣了一下:“谢谢”。
Karen不敢再看于天的眼睛,被这么光明磊落的表白,她却退缩了。
丁丁是整天装没心没肺装得连她自己都信了,Karen是整天拿着钢盔铁甲武装自己,连自己都忘了还可以有脆弱、害怕、迟疑这些选项。
再问一遍自己,这是爱吗?
爱情太理智了就没法深情,可情深了,难免伤了自己——人,仿佛永远这样生活在难解的矛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