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章气得浑身发抖。
“好！好！顾景之，你长本事了！”
他喘着粗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天之内，你要是不能把舒柔弄出来，我就登报！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顾维章死死盯着他，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顾景之闻言，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嗤笑一声。
“断绝关系？”
他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求之不得！省得你们一天天只想在我身上薅羊毛。我的那点特等功，还不够你一个人惦记的。”
他眼神骤然变冷，直视着顾维章。
“有你这样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噗——”
顾维章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在地上，触目惊心。
他身子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爸！”
顾煜言吓了一大跳，连忙想上前扶住他。
可他坐在轮椅上，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维章摇摇欲坠。
“爸，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顾煜言急得满头大汗。
然而，巷口离医院不近，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一个大男人弄过去？
顾景之和苏秦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
仿佛地上那摊血迹，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顾景之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转身就朝自家院门走去。
苏秦也跟着抬步，看都没再看顾维章一眼。
“哥！苏秦姐！”
顾煜言急切地喊道，带着一丝哀求。
然而，两人头也不回，直接进了院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顾煜言和气若游丝的顾维章在巷口。
顾煜言看着紧闭的院门，又看看脸色灰败、嘴角还挂着血丝的父亲，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顾维章的耳朵里。
“爸，你看，事到如今，生死攸关的时候，连个肯伸手帮你的人都没有。”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悲哀。
“可见你这人品……是真的有待提升啊。”
顾维章本来就气血翻涌，听到这话，更是眼前一黑，心口堵得几乎喘不上气。
“你……”他想骂，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
顾家小院里。
周卫国看着顾景之和苏秦面不改色地走进来，又听到外面顾煜言那句无奈的叹息，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皱了皱眉，看向顾景之。
“景之，宋舒柔这事儿，不能再拖了。”
周卫国沉声道：“这样下去，对你影响不好。我会尽快跟上面汇报，尽快处理，不让你为难。”
顾景之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宋舒柔吃不吃花生米，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放下杯子，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快意。
“我甚至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还挺爽的！”
他看向周卫国，语气平静却带着森然寒意。
“看着顾维章为了那个女人失了分寸，气急败坏，陷入崩溃癫狂的样子，我觉得……我妈年轻时候受的那些罪，总算讨回来一点利息了。”
周卫国怔了怔，随即叹了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可……万一顾维章真去登报断亲……”
顾景之嗤笑一声，打断他。
“断就断。”
他语气里满是无所谓。
“你觉得，顾维章这样的亲人，还有留着的必要吗？”
周卫国闻言，沉默了。
他想了想顾维章刚才那副为了后妻不顾一切，甚至迁怒亲生儿子的模样。
确实……没什么必要。
苏秦在一旁听着，倒是对另一件事比较好奇。
她看向周卫国，直接问道：“周教官，我有点不明白。”
“宋舒柔一个常年在家养尊处优的富太太，怎么会跟特务扯上关系？”
周卫国面色凝重起来。
“根据组织的调查报告来看，起因确实是宋舒柔为了对付景之，私下找人想使些手段。”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她找的那个人，本身就有问题。”
“那个人为了利益，常年跟境外的特务组织有对接。”
“这些年来，他有意无意透露出去的情报，已经给咱们地方部门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周卫国语气严肃：“所以，那个人的花生米是吃定了。”
“但宋舒柔的情况就复杂了。”
“她虽然只是简单接触了一下，提供了对付景之的需求和一些便利。”
“可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那个特务联系人，在后续的一些行动中，主动为宋舒柔提供了一些‘帮助’，试图将她也拖下水，甚至利用她的身份做掩护。”
周卫国眉头紧锁：“等于说，那个特务在为她打配合。这就不是简单的被牵连，性质一下子就变了。”
“其实，这件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就看上面怎么界定了。”
苏秦点头表示明白，说白了，就是看宋舒柔的后台硬不硬了呗？
如果真有后台，关系稍微走动一下，宋舒柔的罪过最少能免除百分之九十九，可若是没人走动，任由上面定罪，那可就很难说了。
难怪顾维章一直缠着顾景之要用他的特等功来给宋舒柔走关系呢！
这种情况下，就顾景之这一条路能救宋舒柔狗命了！
可没想到顾维章找对了人，却用错了方法。
他不会以为世界处处皆他妈，都得按照他的想法来吧？
周卫国这次来云城，也正是为了特务的事情来的。
原本他还顾虑顾景之的关系，想着赶过来，亲自跟伙伴有个交代，现在看来，他什么都不用交代。
反而秉公执法，就是对他最好的交代了。
周卫国二话不说，直接去了部队。
第二天，外面就传来特务定罪了的消息。
一大早，顾煜言拿着家里准备好的早餐，就要去卫生院看父亲，街头上一则突然冒出来的新闻报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号外号外！”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特务落网，死罪难逃，云城一大毒瘤被祛除，大快普奔！”
顾煜言好奇的买了份报纸，看到特务名单里，那个熟悉的姓名时，整个人震惊到瞳孔地震！
母亲居然被定了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