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这……”
她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青年拉了一把。
这傻子被吓住了，都快哭了。
傻子娘气得呼哧呼哧喘粗气，一把拉起她那傻儿子。
“走！跟娘走！”
“什么玩意儿！当我们是捡破烂的？！”
“想糊弄我们？没门！”
她骂骂咧咧地被王淑芬半推半请地弄出了院子。
声音远远传来。
“呸！晦气！”
还能隐约听到王淑芬在后面陪着小心解释。
“您慢走……别生气……这孩子不懂事……”
院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屋里只剩下苏家人，气氛压抑得吓人。
苏大山转过身。
他一步一步，走到苏秦面前。
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屋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他二话不说，猛地扬起粗糙的大手——
“啪！”
一个巴掌就朝着苏秦那张低垂的小脸扇了过去！
带着呼呼的风声！
眼看那巴掌就要落下！
苏秦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刻。
就在巴掌快要挨上脸颊的瞬间，她脚下微微一错，身体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堪堪躲过了！
但她这身子骨太弱，动作急了点，重心不稳。
整个人晃了晃，差点一屁股墩儿坐地上。
幸好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桌角，才勉强站稳。
她抬起头，看向苏大山，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怯懦，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你……你还敢躲？！”
苏大山气得眼睛都红了，指着苏秦的手指都在发抖。
刚刚那一巴掌落空，让他感觉丢尽了脸面。
苏秦扶着桌角，慢慢站直了身体。
她抬眼，平静地看着暴怒的父亲。
“爹，我刚才骗了你们。”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屋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苏大山一愣。
苏秦继续说：“张屠户那门亲事，的确已经退了。”
这话一出，苏大山旁边的王翠芬眼睛就亮了一下。
苏秦没理会她，话锋一转。
“但是，我也没打算嫁给刚才那些人。”
“或者你们以后找的任何人。”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王翠芬眼里的光，也点燃了苏大山的怒火。
“你说什么？！”苏大山往前一步，几乎要贴到苏秦脸上，“你个死丫头！反了天了！”
“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老子说了算！”
苏秦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爹，今天这事儿，闹成这样。”
“张屠户带人上门，我把人打了，又闹退婚。”
“刚才那家人气冲冲地走了，嘴里还骂骂咧咧。”
“这事儿，怕是已经传遍村子了。”
她顿了顿，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现在这样，十里八乡，还有哪户正经人家敢娶我？”
“我的名声，不是已经坏了吗？”
“……”苏大山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他确实气疯了，但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今天这连番的闹剧，苏秦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
他更气了！
气这个不听话的女儿！气她毁了自己的“好”安排！
“你……你个孽障！”
“败坏门风的东西！”
他指着门口，气得浑身哆嗦。
“滚！”
“你给我滚出去！”
“我苏大山没你这个女儿！”
“从今天起，你跟苏家断绝关系！！”
这话吼出来，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王翠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苏大山盯着苏秦，等着她给反应。
是哭？是闹？还是跪地求饶？
苏秦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干脆利落。
她甚至连看都没再看苏大山和王翠芬一眼，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那背影，瘦弱，却挺得笔直。
没有半分留恋。
“哐当！”
院门再次被关上，隔绝了屋内压抑到窒息的气氛。
苏秦出了苏家大门。
头也没回。
寒风吹在她单薄的衣服上，有点冷。
但这冷，远不及刚才那个家给她的感觉。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苏秦，但怀着苏秦的记忆，仍是替她心寒。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径直朝着村西头走去。
那里是村长家。
也是刘梦逸的家。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院子里忙碌。
是刘梦逸。
她正蹲在地上，好像是在……洗红薯？
天气冷，水也凉。
苏秦看着她冻得微红的手指，微微皱了下眉。
“哎呀，梦梦！不是让你别沾冷水吗？”
一个温和的女声从屋里传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干净围裙的中年妇人快步走了出来。
是刘梦逸的母亲，村长媳妇儿李 秀梅。
“你这孩子，身子刚好点，怎么又不听话！”
李 秀梅嗔怪着，却麻利地抢过刘梦逸手里的红薯和刷子。
“快进屋去暖和暖和！剩下的娘来弄！”
“娘，我没事……”刘梦逸想说什么。
“听话！”李 秀梅不容分说，把她往屋里推。
院子里，阳光洒下来，照在母女俩身上，暖洋洋的。
和刚才苏家的冰冷阴沉，简直是两个世界。
苏秦站在篱笆墙外，静静地看着。
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轻轻戳了一下。
有点羡慕。
就在这时，刘梦逸被母亲推着转身，恰好看到了门口的苏秦。
“秦秦？”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惊喜，“你怎么来了？”
她快步跑过来，打开了院门。
“快进来！站在外面干嘛！”
李 秀梅也看到了苏秦，脸上立刻堆起和善的笑容。
“哎哟，是秦丫头啊！快，快进来！”
她擦了擦手，热情地招呼着。
“看这小脸冻的，是不是家里又……”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显然苏家那点破事，村里多少都知道些。
苏秦没说话，只是对她笑了笑。
刘梦逸已经拉住了苏秦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妈，我们进屋说会儿话。”
“好好好，快进去暖和暖和。”李 秀梅连声应着。
刘梦逸拉着苏秦，快步进了自己那间收拾得干净温馨的小房间。
一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寒风和视线。
刘梦逸立刻急切地看向苏秦，压低了声音问：
“秦秦，怎么样了？”
“你家里……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