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充满着无力。
他从不会这样。
身陷险境，他都能做到运筹帷幄，冷静处置。
可是现在关乎到宋初九的安危，他整个人乱了分寸。
他不容许别人伤害宋初九，如果哪一天，伤害宋初九的刀，是从自己手里捅出去的呢？
他甚至都能想到，第二人格摧毁自己的计划里，宋初九占据很重要的一环。
他近乎肯定。
一旦第二人格出现，为非作歹，宋初九逃不掉的。
“你都没有问问我，听一听我的答案。”
“我的确害怕，亲近的人瞬间变得好陌生，那样的眼神看的我很害怕，我想逃，但我知道我不能走。就算你变成另一个人，那又如何，他存在的同时，你也存在着。”
“如果哪一天，你要醒不过来了，天底下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你醒来？你为了保护我，和我拉开距离，这样的话，你最后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了。你觉得我能离开你吗？能为了自己的安危，永远丢下你吗？”
“他上次出现，没有伤害我，也许是你的压力太大，觉得他会伤害无辜。谁也不能为了明天没到的结果买单。如果你明确知道，第二人格下一秒出现，出现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小时，我远离你没问题。”
“可现在，你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会出现多久，万一他一辈子不出现呢？你要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假设，永远避开我，和我当一个陌生人吗？”
宋初九声音虽然平缓，但每一个字都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他的心头，让他瞬间清醒。
谁也不能杞人忧天的活着，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而放弃现在就在手里的幸福。
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可他依然无法全部说服自己，那关乎宋初九的命啊。
“小家伙……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他喃喃的说道，终于鼓起勇气，选择紧紧的抱住她，终于不是宋初九单方面主动。
她打从心眼里松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笑着：“我当然知道，正如你在我心里一样重要。你担心我的安危，我也不可能放弃你，任由那个第二人格出现破坏你的一切。”
“我可以的……我可以帮到你的，我一定能阻止那个混蛋的。”
姜慕寒没说话。
他心里有一种可怕的感觉。
他快控制不住了。
那个恶魔，随时都会苏醒过来。
宋初九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安抚了姜慕寒过于紧绷的情绪。
她带着姜慕寒回房间睡觉，一整晚，他都紧紧的从后拥住她。
因为昨晚睡得太晚，第二天他们起的很沉。
难得一次，是宋初九比姜慕寒醒得早。
看他还在睡，她也没舍得打扰，起床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下楼，佣人说道。
“宋小姐，安妮小姐一大清早就离开了。”
“她出门干什么了？”
她以为安妮只是出去一小会，总会回来的。
却不想……
“安妮小姐走的时候拖着行李箱，说最近打扰了，她以后都不会过来，要自己找住处。还让你不用担心她，她后面会主动联系你的。”
宋初九十分惊讶，昨晚两人还打招呼，根本察觉不到离别的气息。
今天上午，人都走了。
她给安妮打电话，可电话挂机，无人接听。
宋初九揉着太阳穴，没睡好的缘故，有些疼。
算了，眼下她也管不了安妮了，本身就没关系，她能帮的都帮了，也不可能对安妮的人生负责到底。
厨房准备好了早餐，她立刻上楼叫姜慕寒起床。
没想到他已经起来了，洗漱干净收拾整齐。
“你醒了，快下楼吃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想也没想，拉着他的手欢快下楼，仿佛昨晚两人没有争执过一般。
“多喝点牛奶，对身体好。”
“咦，你怎么吃那么多果酱？”
宋初九有些疑惑。
姜慕寒是不爱吃甜的，吃吐司从来不抹果酱。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挖了两勺，均匀的涂抹，十分惬意享受的吃着。
那一刻，宋初九仿佛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