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安然对他的求饶表现得非常无动于衷,苍白着脸看了他一会儿,把该收集的反应收集好,毕竟这也是她学了这么多天第一次应用针灸呢,理论和实践要合理运用才行,这也是很珍贵的素材了。
也亏得是在场的几人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要是知道这么凄惨的一幕竟然只是被她当做医学素材,怕是更要心惊肉跳了。
“啊,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张三的痛苦尖叫与求饶还在继续,但安然始终只是一个收集素材的‘学医机器’。
之后,她才深吸一口气,收回了视线。
“够了,我们走吧。”
“……”
小宁还以为她的然姐姐总归还是她心目中那个单纯善良的然姐姐,可随后却见她说完这句话后就是要转身离开了。
小小的沈佑宁还接受不了亲切和蔼的然姐姐突然转变的事实,连忙小心问道,“然,然姐姐,那个,他,他,不管了,吗?”
石头眼神灼灼的看向她同样想知道她怎么回答。
却见安然看都没看身后痛苦嚎叫的张三一眼,只看着沈佑宁,奇怪又单纯的回道,“为什么要管他?”
“……”
难道不是因为她把他弄成那样了吗?
可小小的沈佑宁却忘记了,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来,现在安然的结局必然不必地上的张三好。
可石头却是知道的,他本来从小就是在黑暗中长大的,这种事虽说他没见过,可也是听说过的,年轻的姑娘哪怕是被流氓牵了下手可能都会吓到的,更何况是他们刚来时见到的那一幕。
他安姐,蠢,哦不,狠是狠了点,可也是在教训他而已,更何况这事要是被他丰哥知道了,他有种预感,张三的下场不会比他现在好多少。
石头脑子看的清,一开始安然形象的反差确实震惊到他了,可很快反应过来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看着表情一脸伤心崩溃的小宁,叹了口气。
这小丫头估计还在对她特别好的然姐姐形象崩塌了这一件事上痛苦难过呢。
“走吧,我们现在还没回去,我娘估计都要着急了。”
“可是……”
“别说了,安姐是在惩治坏人,这是他应得的。”石头打断她的怜悯,道,“安姐就是让他疼一疼,不会要他命的。”
“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张三的嚎叫太恐怖,怎么听也不像是不会死的样子。
小小的沈佑宁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良善之心还是让她下意识同情当前的弱者。
安然看出她的犹豫了,诚实道,“不会持续太久的,最多一个小时就好了,而且我还没学到怎么让他不疼。”
这是实话,她也才刚开始接触针灸,这个方法也才是昨天刚学会的,按她的理解,银针取下应该就好了,可刚刚张三疼的翻滚的时候银针早掉了,他现在还是这么疼,那她就真没办法了。
“……”
“……”
石头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好吧,这下是可以走了,不然他们在这干看着也没用,总不能等他好了再报复他们吧。
沈佑宁显然也想到了这层,只好同情的看了看痛苦哀嚎的张三,抿了抿嘴,还是艰难的收回了视线。
“那我们走吧。”
……
果然,他们三人迟迟没有回家,秦嫂子也担心的在外边到处找人,三人回去的路上同样还碰到了骑着自行车找来的林默默。
林默默在安然旁边停下自行车,本来她只是想着来接一下安然的,却在靠近后看见她眼睛明显哭过的模样以及石头浑身上下的土尘,立马着急起来。
赶紧下了自行车,关心的握住她的肩膀,询问道,“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说着,视线下上查看着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而终于遇见了同龄人,安然刚刚害怕的情绪才总算可以表达出来。
林默默刚问完,就见她忍不住的又红了眼,微微带点哽咽的声音,道,“我再也不去卫生所了。”
“到底怎么了?你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见她这样,林默默愈发着急的看着她。
尤其是仔细检查着她身上的衣服,千万不能有一点破损。
安然太美,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事实,然而长得太漂亮是好事却也是天大的坏事。
检查完,见她确实没有受伤衣服也没破损,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即使这样,她却见后边跟着的两个小孩子表情十分奇怪,这又实在不能让她放心下来。
“到底怎么了!”林默默着急的跺脚问道。
其实她不知道,身后两个小孩子表情的奇怪却是因为安然的前后转变。
想想他们才刚刚见识到她淡定从容的在观看别人鬼哭狼嚎的凄惨,这会儿却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而且这么一看也确实是很可怜。
这样的两面表现,他们表情没有崩塌真算是控制的好了。
“没事,已经解决了。”石头肩负起在场唯一男士的自觉,向她解释道。
可他这话再配上他刚刚那表情,实在很没有说服力。
林默默猜不到他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见安然确实只是说了那一句话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睛依旧红红的,想来应该是收了什么委屈,但应该是没出什么大事。
想着,她皱了皱眉,担忧的抱住安然,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不去就不去吧,咱们去找村长换个离的近点的工作,不怕啊。”
“嗯。”安然哽咽着声音轻轻点头。
发生了这件事,安然最后也没去成秦嫂子家吃饭,自然也忘记了早上馒头那一出。
而偏僻的卫生所附近,那个痛苦哀嚎凄凄惨惨的人,真的就是再怎么嚎叫,也没有人经过这里可以拯救他于水火……
等安然回到知青点,没了小孩子在后,她总是可以尽情抒发自己才碰到的腌臜事。
想着张三身上的恶心味道,她一到知青点就是热水、洗澡,一个人泡在澡盆里忍了一路的泪珠也从眼睛里掉了出来。
然而程蕊是个急性子,她没有林默默那么好哄,一见到安然红着眼睛回来,从林默默口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就什么都不管了,等安然把身上恶心的感觉洗干净换好衣服后,说什么都要拉着她去找村长给她换个工种。
“然然,你别怕,去了就听我说就行,那个什么赵彩华你就当她不存在,不要管她!”
“还有那个沈佑丰,他办事就不地道,非要把你安排在卫生所,那他就把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想清楚了,偏偏自己屁股都擦不干净,一天天的,要不就是他那后妈找你麻烦,要不就是让你受了委屈。”
程蕊本来就对沈佑丰的用心抱有怀疑,这次经过这事,对他的形象就彻底跌落到谷底了。
可安然却没这么觉得,她这会儿情绪已经好很多了,听她说沈佑丰坏话,还是想替他辩驳一下的,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立马就被眼疾嘴快的程蕊打断。
“你别说话!”
“……”
程蕊正在气头上,对沈佑丰偏见很大,见她这么不争气,更是非常生气。
“你不就想说沈佑丰不在发生什么事他也不知道吗,可他离开之前怎么就不好好想想这些可能发生的事,他要真把你放在心上,一开始把你安排在那么偏僻的地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些,就应该及早把所有隐患处理好,尤其是在他离开之前就应该都解决了,可你看看现在呢,他一走,你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狗屁!等那沈佑丰回来,看我怎么骂死他,真是气死我了!”
说到底,她还是生气沈佑丰没有把安然照顾好,她那话说的虽然有些强人所难,可他们两人差距那么大,他既然要追求安然,然然又对他付出了好感,那再怎么强人所难的事他都应该砥砺前行。
这是程蕊在心里默认的事实,在她心里,安然是哪哪都好,沈佑丰真的是哪哪都配不上她,如果他表现很好也行,可若是他一但出了什么差错,都是让人抵触的。
安然看了看她,抿抿嘴,道,“可是蕊蕊,沈佑丰都离开半个月了,才发生了这事,也是他顾及不到的呀。”
这是实话,沈佑丰走之前是真的考虑到这些了,他厚着脸皮用一天时间,对所有可能骚扰到她的男性挨个威胁了一遍,就是这样,才有了安然半个月的安稳。
至于张三其实是个意外,他一心惦记着安然,且他自己本身就是个蛀虫,从沈佑丰离开后他就一直在卫生所附近守着,清楚她每天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秦家女人来给她送饭,又会待多长时间再走……
今天也是被他发现安然没有骑自行车来,才敢壮着胆子想来把他心心念念的天仙给搞定,却没想到天仙一着不慎也可能是索人命的恶鬼。
“你还帮他说话!”程蕊生气的瞪她一眼。
安然被她瞪的缩了缩脖子,“也没有,其实我自己也惩罚那人了。”
“那是他该!”程蕊想都没想就恨恨回道。
其实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安然长得实在是漂亮,被流氓骚扰几乎是大概率能发生的事,她不说她们大概也能猜的出来。
所以,她并不知道安然说的惩罚有多恐怖。
当然,可能她就算是知道了也是这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