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们还是先往回赶吧,看看囡囡到底出什么事了?”其余三人皆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听有人一句“老板卖单,”扔下了一张粉红色的华夏币,一行五人便匆匆地往东头的人流中挤去,没一会儿,几个慌慌张张的身就已经不见了。
林峰不是才刚欣赏完他们几人的哥们情义,想着去看看那牛根的囡囡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施针救治。可此时见到那五人都跑了个没影儿了,仍是有条不紊地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吃着他汤碗里的那点牛肉面。
这难道是他又改了主意了,不想再去救那女孩了吗?
“老板,买单。”大口大口地喝了两口明显是花辣大料味的汤,林峰皱了皱眉头,放下碗筷,这才招手叫老板过来买单。
“好嘞,一共就是十二块。”老板边用身前的围裙擦着手,边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给,不用找了。”林峰放下一张二十元的华夏币,走出了大摊档。
林峰先是朝着东头的方向站了会,左手掐起了符诀,嘴里喃喃念了个开天眼的口诀,把天眼看了,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个破败不堪的铁皮棚户,一个看上去八、九岁的女孩闭眼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
女孩的脸上、手上、身上全是长满 了一层泛着红光的包,气息极其之弱,看样子真是如刚才送来报信的人所说的,已经快不行了。
床侧,是一个三十来岁、皮肤黝黑的女人,此时的她正一手怜爱不舍地抚在孩子的脸上,一双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完全模糊了视线。
刚才坐在林峰隔壁桌吃面的男子,此时正围坐在昏暗的一角,愁云惨淡地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就像是在烧烟似的。
林峰一边掐着左手手指算着,一边又嘴里喃喃有词,脚步也是不停地往天眼所看见的棚户区疾步而去。
“好了,既然都已经是这样了,那就让孩子安祥地走吧,别让她受那么大的罪了。”原本只是坐在角落里闷不吭声的牛根,终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嚯”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望着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孩,一脸悲壮、痛心疾首地说。说完,他就别开了脸,不让人看到他眼眶里的男儿泪。
而他这沉重如钝器捶地的一声闷响的话,每一字都锤进了屋里的每一个人的心里,所有人都悲戚地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 上,特别是床侧一直用手抚着女孩的那个女人,此时眼里更是充满了绝望,就见她唇角极其痛苦地抽动了两下,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颓然地把脸又转向了床上的女孩,然后,再也压抑不住,趴在女孩身上痛哭了起来,不,那都不能用人类所能发出的那种哭声来称之为哭,那是一种野兽在绝对绝望时所发出的嚎声,让在场所有的人听得撕心裂肺,就是七尺男儿,也都听得红了眼眶,禁不住的潸然泪下。
“好了好了,牛嫂呀,你得注意身体,别哭伤了身子,再不行,往后你和牛根哥再要一个。”刚刚跑去给牛根他们报信的中年女人立刻上前,伏在女人的身旁出言劝慰,声音也是悲怆凄凉。
看不得这种场面的人,很多都跑到门外掩面而泣了。
“呜呜呜……”牛根家的仍是呜趴在床上哭着,哪听得进去中年妇女的劝慰,越听越 是觉得胸中憋闷难抑。
“大哥,”这时,角落里的老二向兄弟几人使了个眼色,又轻轻地扯了把牛根,脸别向门外,意思是有事几人一起到外面谈。
“大哥,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要不,我们再带着囡囡去省里、京都里的大医院去看看,说不定那里有专家能看好呢。”
站在简陋棚屋的一个柱子边,老二狠狠地又嘬了一下烟屁股,然后把烟屁扔到地上,狠命地用脚踏灭,仿佛那烟屁股跟他有着什么深 仇大恨似的。
“就囡囡得了这病几个月以来,大大小小的医院我们都跑了,别说是治,那些狗屁大夫是连个病根都没找出来,你看囡囡手上、脚上、胳膊上扎了多少针眼,不是我不想救她了,是我不想再看着她小小的年纪,受着这么多的罪,既然是治不好的,早晚也得有那么一处,还不如现在就放手让她走了,不用让她受那么多的罪。”牛根咬着牙,那是他的骨肉,他的心肝宝贝,他的心也痛呀,只是一身铮铮铁骨,让他无法在人前展现太多的柔情和软弱。
“你看嫂子那样也不行呀,没有囡囡——”
“依在下之见,你家孩子的病还没到最绝望的时候,不知道各位可否让在下来试试?”
老二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男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文质彬彬地打断了他的话。
四人皆是一愣,回头去看时,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后生站在那里。
“在下只是一个略懂些华夏医术的江湖郎中,从外地游历至此,在路上听说了你们家的孩子的情况,听说你们已是求医无门,所以特地赶过来,看看能不能施以援手。”林峰客套地说着,毕竟这里他是初来乍到,这里与龙城又隔着十万千里,这里的人不知道他林峰的如雷贯耳的大名也不足为奇。
也果然,四名大汉都朝来人投来了怀疑的眼光,更甚至,那眼神里都隐隐透着看精神病的意思,只是四个人憨厚,没有太明显地表露出来罢了。
“不好了,牛根呀,你快进来呀,你家嫂子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怎么了,人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口吐白沫呢。”就在这时,昏暗的棚屋里传来了一声急切地叫唤声,听得人心里又是往下一沉,四人再也顾不上林峰,直直地就往棚屋里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