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又是年末了,处地西北的霁月更加寒冷,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心无来到霁月已经两个多月了,商君连只是中了一种寒毒,不就就解了。
倾心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和商亭穆谈了好几次,她知道商亭穆不会放弃,她想倾心或许到过霁月,却未停留多久。
心无本想年关之际回洛城,只是遇到另外两个人,成离和赤行之,她的行程耽搁了。
那日心无在霁月边境的一个小城里落脚,成离和赤行之一前一后进了客栈,成离也发现了她。
“咦,你怎么在这里?”成离奇怪的问道。
“倾心姐姐没有消息很久了,我……”心无回答道。
“原来如此,柳倾心应该不在霁月吧,其实也不用刻意去找她,她现在很好,你别担心。”
“你知道她在哪儿是吗?”
“不知道,一位故人曾给她疗伤。”成离说完看了一眼已经离去的赤行之。
“这样……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我,我可能是走错地方了,不久我就回去了,你呢?七弟一定很担心你吧。”成离看着心无,心无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愁容和弱小。
“我也打算回洛城。”
“那明日我们一道,随便去看看小侄女。”成离笑了起来,心无一笑置之,并未多说,最后也只是和成离说了一切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她没有告诉他,成漠已经很久没有给她传消息了。
心无想,成漠可能是生气了,所以这么久都不曾给她消息,也不曾找过她,派人来就更没有了。
第二日,心无和成离结伴出城了,却再也不曾看见过赤行之的身影,心无很奇怪,成离却不想说任何与赤行之有关的事,赤行之那么人很深沉,心无没有深究缘由。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才出了霁月到了北漠。
虽然北漠已经归属于圣岳,只是这一带全是沙漠,几乎没什么人会经过这里,只有偶尔会有庞大的商队穿过北漠。
既然这里过的都是商队,不免会有马贼,好巧不巧心无和成离刚好就碰上了圣岳过去的商队,刚好遇上马贼打劫。
马贼有商队两倍人之多,都是骑马带着利刃,商队明显不是对手。
心无和成离都不能置之不理。
心无很快放出蛊香,即使沙漠之中,也不缺乏什么毒蛇,毒蜘蛛什么的,心无招来毒物,两方厮杀之际,毒物只会袭击那些没有带着蛊香的人。
心无毕竟没有任何功夫,还好有个年轻人时常顾忌着她,毒物越来越多,马贼头见势头不对,这样下去他们都没命回去了,只得撤退。
商队的损失不太严重,毒物散去,他们都后怕,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物,他们逃过一劫都值得庆幸。
只是平定下来心无才发现一直没有看到成离的身影。
当心无找到成离之时,成离已经受了很重的伤。
心无得知成离已经和她一样,全无功夫,她更决定心惊,成离好像之前受过更严重的伤,旧疾复发,已经不能继续赶路了。
成离笑着说让心无一个人先回洛城,等他伤好了,他再去看小侄女,心无默然。
成离受伤,心无悉心照顾,行程不得不拖延,和商队一起回到了霁月边境。
成离这一伤,时好时坏,严重的时候就谁也不认,心无更加担心,更多时候,成离都在昏睡。
“是你?”心无看到门外的赤行之,他依旧一袭红衣。
“嗯,我听说他受伤了。”赤行之道,心无让赤行之进屋了,成离还在昏睡,面色好像忍耐了很深的痛苦。
“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你是来带他走的吗?”心无问道,赤行之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只是成离的伤她无从下手,大夫更加不起作用。
“嗯,我想只有我能救他,这段时间谢谢你。”赤行之道,心无思虑了很久,还是同意赤行之带走成离。
赤行之离开后第二天心无回到了洛城,这时已经二月初了,心无一路从洛城到永州,又走了一个月,成漠依旧没有来找她。
心无发现出了霁月,商亭穆一直跟着她。
心无很想念梓心,成离一定是最后一个见过柳倾心的人,她想到倾心最可能去的地方只有安城了。
又一次经过碧霞谷,心无好像想到了什么,她最终没有去安城,也没有回沐府,她回了洛城。
心无原路折回,商亭穆没再跟着她,心无已经知道倾心最后留在了碧霞谷,那一片被人忘却了的荒芜的峡谷。
成漠终究没有再去洛城,心无想她可能一辈子就等在洛城吧,梓心那个孩子,每每想起她都难过,只是她想成漠在那深宫里,梓心陪着他,他或许就不会那么孤寂了。
圣岳五十九年,圣岳发生了几年大事。
四月离王回朝,而赵丞相之女嫁给离王,成了离王妃。
心无修书一封给成漠,一个月后,心无收到了回信,只有两个字的回答“一生。”
五月下旬,绪宁帝宫中遇刺,危在旦夕。
六月,绪宁帝驾崩,遗诏离王登基,不久之后离王登基,史称康平帝,举国皆殇。
当所有人都以为绪宁帝死了的时候,绪宁帝却在和成离做最后的密谈。
“你做得真绝。”成离感伤道。
“多谢大哥。”成漠最后道,成离当初回到安陵,他同意了成漠的提议。
“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成离道,成漠奇怪的看着成离,不知成离还有什么要求。
“你先答应我。”成离见成漠没有回话,成漠更加奇怪了,总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你必须答应我,你想要彻底脱离皇家必须答应我的要求。”成离继续道。
“我答应你。”成漠艰难道,他很想尽快去找心无。
“你和心无的下一个孩子一定送进宫。”成离道。
成漠握紧手心,理智让他安静下来,下一个孩子,成离打算让他成为储君吧,可是他们的孩子,他们都不舍得。
“我答应你。”等了很久,成离才得到答案,成离可以帮助成漠,可是必须有一位储君,至于心无,他相信成漠会说清楚的,心无也能理解的。
成漠有意让位给成离,成离本身就有帝王之才,也有治国之心,只是成离迟迟没有同意。这一次成离回来以后就突然答应了,赵轻轻和成离一同回来的,所以这一切顺利成章了。
成离安排好一切,他相信他的大哥是比他更适合做圣岳的帝王。成离刻意不去关注心无,他恨怕,自己忍不住就将心无抓回安陵,如果他不安排好一切,就不可能随心所以。
成梓心的眼睛和心无很想,每每看到梓心成漠就更加想尽快回到洛城。
圣岳六十年,成漠将安陵和修罗门所有事物处理妥当后,成漠很快就起程离开安陵,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来回来了,他只带了四卫。
安陵城门口,城门最后回望一眼,那座城,那些童年的回忆都很遥远了,那些阴暗都已经不存在了。
城门转身,红裳如旧,赤行之在他的前面停下。
“成兄。”上次比试记忆犹新。
“赤公子。”成漠记得赤行之本该是隐遁俗世的高人。
“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两人抱拳道别,相识一场,对方都是值得佩服的人。
马蹄声疾,尘土飞扬,他们都选择了各自的道路。
心无当时听闻绪宁帝遇刺的消息,差点就跑回安陵了。明明一个月前,她还给成漠书信的,她相信成漠。
只是后来安陵来人送回了他们的女儿成梓心,听闻绪宁帝驾崩的消息,她差点昏了过去。
她不愿相信那是真的,她带着梓心去了澜音水榭,她相信成漠会回来的,所以她一直等着。
圣岳六十一年,又是一年花朝节,心无牵着梓心的小手,走出澜音水榭。
“桑桑。”一声久违的声音响起。
“爹爹——”梓心一下子就扑到成漠的怀中,成漠抱起梓心走到心无的面前。
心无即生气,又开心。
“心无,我回来了。”成漠另一只手抱住心无。
花开花谢又花朝,似梦似幻被情恼。红尘一梦心难了,与君同看洛城花。
洛城繁华又起,花开满城,小梓心左手牵着成漠,右手牵着心无,小心翼翼的走着。
繁花如锦,与君相依。华云山上那片芍药地含着花骨朵儿风中摇曳,只待同看。
后记。
圣岳六十二年,康平帝得一子,百日立为圣岳皇储,大赦天下。
而洛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柳家庄依旧是第一家,柳原和也来一家时常带着兮云来找梓心玩耍。
那年冬天齐轩王病重,成萱和凤清潋成亲了,齐轩王最放不下的就是成萱,只是齐轩王还是没有熬过冬天……
成萱哭了好几天,最后凤清潋带着她游历江湖,悬壶济世去了……
赵丞相告老还乡,新任文武状元赤行之成了当之无愧、人人敬畏的年轻丞相;圣岳后宫,三宫六院只有赵皇后一人,康平帝独宠皇后赵氏,却无人敢反对……
碧霞谷青烟袅袅,素衣女子落梅下煮茶,落梅深处,黛色依旧,商亭穆终是找到倾心,可是他不敢靠近……
成萱离开以后,新城主便是齐轩王义子成漠……
那年心无生下第二个孩子成睿宁,不到一个月就被成离接走了,心无很生气。柳倾心也在她生产之前回到洛城,心无拉着倾心,带着顽皮的女儿成梓心离家出走了……
商亭穆追着柳倾心而去,成漠千里追妻,走走停停几乎把霁月和圣岳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