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心刺骨的痛楚要是在自己身上,他们都可以忍受,可在阿楚身上,却比在自己身上还要难忍。
楚安歌紧紧抓住兽皮,纤细的手指骨节暴起。
身后的雌性温柔的安慰道,“大巫师说擦上这个很快就不会流血了,雌性,你睡觉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多谢……”
楚安歌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上汗珠一滴滴的往下滚落。
“阿楚?阿楚你怎样了?大巫师,让我进去看看她吧!”
“阿父,我也要看阿楚!”
朔和云争先恐后的哀求大巫师。
楚安歌狠狠皱眉,咬牙道,“姐姐,麻烦你帮我盖好衣服,再叫大巫师进来。”
第一次听到“姐姐”这个陌生的词汇,那个雌性虽不懂,但还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好。”
大巫师自带强大的气场,脸色黑沉的进来,声音中充满着警告: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云?我只有云这一个儿子,他要是死掉,我会让人把你们太阳部落所有人都杀光!”
楚安歌抬眸看他,冷冷回怼,“别忘了是你要云跟我回太阳部落的!你可以问问你的儿子去,要不是他挑衅朔,朔也不会跟他打起来……所以这个锅我可不背!”
大巫师被怼的有些窝心,狠狠皱眉道,“你叫我进来做什么!”
楚安歌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体,疼的她暗暗吸气。
尽管如此她依旧不卑不亢,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坚毅道,“用神石制作武器的事情,可能要耽搁几天了,不过等我伤好一些就会去做。”
大巫师脸色凛冽的点了点头。
“这几天我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之中的任何一个!”
楚安歌皱眉道,“麻烦大巫师给我一个安静的山洞养伤,并且替我拦着他俩……我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他们!”
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想!
一想到他俩一个不听解释就蛮横的要杀人,一个挑拨离间故意搓火,楚安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过让大巫师逼朔回去,也是为太阳部落着想……毕竟朔要带着雄性们去打猎,才能填饱族人们的肚子。
“好,我答应你!”
大巫师眼神复杂的望着她,恨铁不成钢道:
“我也不想我的儿子为了抢一个雌性跟别人打架!我会让朔首领离开我的部落,不过……你要尽快用神石做出武器,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成交。”
楚安歌淡淡挑眉,“你最好也能管好你的儿子,别让他再骚扰我!”
大巫师不悦的扫了她一眼,“你就在我的山洞住吧,我的雌性们会照顾你的。”
楚安歌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待遇还不错呢!
所以说人还是要学会一技之长,关键时刻便可成为自己的本钱。
……
“什么?为什么要赶我走?”
山洞外,朔瞪圆了眼睛,不忿的嚷道,“我不走!我的雌性受伤了,我要去看我的雌性!”
“你不走,以后别想让我治疗你的雌性!”
大巫师冷冰冰的喝道,“没有我的草药,她很快就会死掉!”
朔狠狠吸了一口冷气,仿佛被掐住了七寸似的,绷紧的拳头顿时松了下来。
“我阿父让你滚出我们部落,你还不快走?”
看朔吃瘪的样子,云哈哈大笑,鄙夷的嗤了一声,“你不是不知道阿楚要留在我们部落才能活下来吧?”
“你也不准进我的山洞!”
大巫师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满脸愠怒的呵斥,“要是让我看见你进去找她,我一样会把她扔去山林喂野兽!”
“阿父!”
云心头一颤,满脸惊讶,“我为什么也不能去看阿楚?”
“阿楚不想见到你们两个!”
大巫师重重的甩了甩胳膊,脸色威严的警告两人,“不想让那个雌性痛死,就全都给我走开!”
阿楚不想见到他!
朔心头像是挨了一记重拳,结结实实的痛了起来。
都怪他,都怪他只顾着生气不肯听阿楚解释,就跟云打架,害阿楚差点死掉!
早知道这样,阿楚就是再也不回太阳部落他都愿意!
云也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耷拉下脑袋,密密匝匝的难受涌上心头。
他嫉妒阿楚对朔那么好,千辛万苦的来他们巫部落就是为了给朔做武器,当时他看见朔就冒火,脑袋一热就说他睡过阿楚了,惹的朔怒火攻心。
其实只要能抢走阿楚,他才不怕跟朔打架呢,只是万万没想到会伤到阿楚!
这下好了,阿楚一定恨死他了,云懊悔的恨不得把自己拿石斧的那只手砍下来!
两人蔫的跟一年没浇过水的菜似的,抬头间两双幽怨的眸子撞上,立刻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
外面终于清静了,楚安歌长长的叹了口气,昏昏沉沉的趴在兽皮床上。
这一天跟坐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她消耗了太多精神和体力,不知不觉一觉睡着,醒来发现山洞外天都黑透了。
“阿楚,吃点食物吧?”
一个略年长的雌性给她端来了食物,又笑着说,“那些东西都是你做的吗?大巫师用陶罐煮了兽肉,还放了盐给我们吃,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样的食物呢……这些是留给你的。”
阿楚感激的望了她一眼,淡淡勾唇,“谢谢,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雌性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不过大巫师叫我大雌性,他们也都叫我大雌性。”
原始社会的女人连名字都不配拥有一个吗?
楚安歌暗暗叹气,忽然被她头发上簪的一朵洁白如玉的栀子花吸引,便随口问道,“呀,你头上的栀子花真好看!哪里摘的?”
大雌性开心的摸了摸头发,“部落外面的一棵大树上长着很多这样的花呢,可好看了……你也喜欢吗?”
楚安歌笑着点了点头,“喜欢呀!我最喜欢栀子花了,又大又香!”
说起栀子花,她忽然想起凌云志说,汪曾祺写过: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的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
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的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的着吗!
当时她逗的咯咯乱笑,凌云志就说其实她跟栀子花挺像的,长得好看惹人瞩目,性格却又大大咧咧,直率洒脱,用栀子花形容她最不为过了。
心头划过一丝莫名的微颤,楚安歌明亮的眸子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