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朔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看向元柳依,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本宫今日还有要事要询问卢大将军,将军不请本宫进去喝杯茶?”
祝卿安挑了挑眉,看着他们面面相觑的模样,心底浮起一丝玩味。
卢朔闻言皱了皱眉,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如今公主殿下与我已经和离,这半夜三更的,殿下再进我将军府,怕是不合适吧。有什么事在这说了便是。”
祝卿安双手环抱在一起,点了点头,挑起下巴看着卢朔道:“好,本宫也不欲为难你,你且告诉本宫,你行军这么多年,与张军毅可为熟识?”
卢朔心下一惊,眼神中闪过一瞬的慌张,很快又恢复平静:“张大将军与我只是同僚关系,公主殿下突然问起此事作甚?”
一旁的元柳依捂着脸,打量着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沉默着一言不发。
“听说当年张将军与我祖父和舅舅关系不和,卢将军可知道此事?亦或是你可知他们的死是否与张将军有关?”
祝卿安眼神骤然变得犀利起来,如同猛虎盯着猎物一般看着卢朔。
她知道卢朔定然不会这么轻易说出实情,但她就是要看看他的反应,她就是要让他知道她已经对这件事有所知晓,让他自乱阵脚,慌不择路,露出破绽。
如祝卿安所料,卢朔听到那话之后难掩脸上的慌张,瞥了一眼元柳依,随后默默后退了一步。
“陛下已经查明你祖父和舅舅意图谋反,怎会与张将军攀扯上关系。今日实在太晚,我与夫人要回府休息了,不便送客,还请公主殿下自行离去。”
卢朔说罢便眼神示意两个守卫关上大门,祝卿安冷笑了一声,看着渐渐关上的大门,心下已经有了猜想。
此事必然与卢朔脱不了关系,此番算是对他的一个警告,日后她定要亲自查出事情的真相,将那些害过霍氏一族的人全都绳之以法。
离开将军府后,祝卿安又回到了大牢,宋君遥依旧坐在那里审问着晟王,晟王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空气中弥漫着极其浓重的血腥味。
饶是祝卿安都忍不住捂住口鼻才走进那间牢房。
宋君遥见祝卿安从门口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子挡住那血腥的画面,缓缓开口问道:“你那边可有什么进展?”
“我已经确定这件事与卢朔必然脱不了关系,你这边怎么样了?晟王可有吐露出什么别的有用的信息?”
祝卿安侧头想看看晟王的脸,宋君遥一个侧身便彻底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倒是个硬骨头,所有刑具我都上了一遍,他愣是一句话也没有吐露,估计从他这是无法得到什么信息了。”
宋君遥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没想到晟王真的能做到如此决绝。
“罢了,今日实在麻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怕不是一日就能调查清楚的,背后到底牵连哪些人还需要仔细调查。”
祝卿安本也没指望晟王还能说出些什么,明日他便要斩于集市,什么痛苦对他来说不过也只是一时的,他若是执意带着这个秘密进入坟墓,谁也没有什么办法。
宋君遥点点头,见祝卿安转身向前走着,才松了口气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同走出牢门。
黑暗中,晟王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扬起一抹冷笑,却又带着几分自嘲,只见他指甲全部掉落,四肢被扎上钉子,衣服被血液浸透。
没人能再来救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等死。
祝卿安和宋君遥刚进入公主府的大门,就看见茉香在院子里四处晃悠,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殿下,茉香多谢殿下为我报仇,此生必定结草衔环,执鞭坠镫,以报殿下之恩!”
茉香跪在地上冲着祝卿安磕了个重重的响头,泪水在眼眶里几乎快要溢出来。
祝卿安见状连忙将茉香扶起来,轻轻擦去她额头的灰:“晟王明日问斩,你可要去集市上看看?”
茉香点点头,一只手倔强的擦去眼角的泪水:“我要亲眼看着那恶人人头落地,永世不得超生。”
祝卿安看着她手上还未完全愈合都伤口,又看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不禁有些心疼。
“对了,你那日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公主的?熙春楼距离公主府并不近,你这一路受了多少苦啊?”
祝卿安叹了口气,她佩服于茉香的勇气与毅力,若换作寻常女子,恐怕只能任由命运摆布,被晟王迫害而死了。
“那日殿下在思天苑举办擂台赛,我在远处看见过殿下,那时我便得知了殿下的真实身份。只要我能活着看见所有曾经欺负过我的人一个个死去,什么苦我都不怕。”
茉香开口解释道,她这辈子什么都不求,她只希望善恶有报,纵然所有事情都不利于她,她依然要坚强的活下去。
“你不用时时刻刻唤我殿下,我们还像以前那般相处便可,日后你若是没什么打算便留在公主府吧,总归比外面安全。”
祝卿安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她拍了拍茉香的手以示安抚。
“这些年我在熙春楼也攒了不少银钱,我打算在街上开一间胭脂小铺,我想靠自己挣些银钱,也许某天我也能帮上你呢。”
茉香冲着祝卿安笑了笑,她不想一辈子就这般坐吃等死,那样她的心里会十分不安。
不如出去做些小生意,一直待在公主府,她只会更加愧疚于自己不能帮祝卿安什么。
“好,日后我必定经常去光顾你的生意!”
祝卿安也不强求,她希望茉香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也希望她能够有自己的傍身之地。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她们认识不久时候的样子。
“对了,这些时日,你可知宇文清夜去哪了?我好像很久没看见他了。”
祝卿安望着宇文清夜的房间,没有一丝烛光,自从上次从思天苑回来之后,她就没再见过宇文清夜,也没了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