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
余奶奶手一哆嗦,筷子都拿不稳了。
余周氏赶忙上前,捡起筷子,放到她的手里:“娘放心,养孩子辛苦着呢,年年不会那样做的。”
知子莫若母,尤其是她们还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对彼此的心性最为了解不过。
余奶奶的心稍微平静下来,但夹菜的手还是抖的:“一定要劝说住年年,不能让她把路走窄了。”
“是,她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我一定不会让她因为一个男人和两个拖油瓶,生生把好日子过到头了的。”
余周氏长叹一口气:“还是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毕竟近日的年年,有点心软了。”
余奶奶也察觉到了余年的小变化,愁容满面,又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道:“实在不行,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
为了将来的富裕生活,她们隐忍负重多年,不介意再多几道罪名!
余诚和余深闷声不语,坐在桌角当着透明人。
修炼了好一会儿的谢容珩感觉到身心愉悦,就好像久压心中的沉疴全被粉碎,整个人也耳聪目明起来。
余年一个农女,不可能有这么精妙绝伦的东西,她的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她对两个孩子向来都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提出去找人还是头一遭,没准……
他的心中划过猜测,默不作声的出了院门。
余家众人巴不得他不吃饭,快点滚远点,谁也没有发出多余的询问,全都静默快速的扒拉着饭,仿佛没看到他似的。
余年走到后山中,沿途竟然发现了家中的背篓和散落的野菜,而且四周大小脚印杂乱,看得出来,两个孩子有过挣扎!
出事了!
她的脑海中划过三字时,手心都出了细汗,四处大喊着,寻找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刻钟后,她终于在不远处的草垛里发现了躲藏不动的余雪。
余雪一看到她就惊吓大哭,蹬着双腿不停后退:“不,不要抓我,不要卖掉我……”
余年眼神晦涩难辨,主动伸出手:“余雪,过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喉咙发干,说出的话僵硬冷漠,像发号施令,不近人情。
余雪不停摇头,整个人全都躲在了草垛中,如她是什么毒蛇猛兽,身子一直颤抖着,声音也越发撕心裂肺:“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余年眼神一凛,快速从空间里摸出一颗药丸塞进余雪嘴里。
孩子受了惊,平心静气的药丸能够略做安抚。
谢容珩听到哭喊声,心中像是被针扎一样,划过几缕稍纵即逝的复杂和痛意,又好像有一颗大石堵着喉咙,呼吸艰难。
他从未想过,余年真的出来找孩子了。
他面露复杂的走了出来,惶恐不安的余雪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头扎进他的怀中。
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仍嗫嚅道:“救,救我。”
谢容珩安抚似的把她抱了起来,拍拍她的后背,手都在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内心充满紧张,可之前答应余年的演戏到底,他得做到。
谢容珩硬着头皮,稳住场面,耐心询问:“余雪,余浩呢?你们不是一起的吗?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
余雪抽抽噎噎,先是看了余年一眼,瑟缩一下肩膀,才道:“我们回去的时候碰上了太姥姥,她把哥哥抢走了,我,我力气不够……”
余年心中腾升一股怒火,却极力隐忍面上平静,朝着余雪伸手:“来,我先抱你回去。”
余雪面色一滞,躲闪道:“那哥哥呢?”
“我去找。”谢容珩听完事情的始末,面色微动容,却极好的掩饰在黑眸之下,他主动接话:“天黑了,余雪你先回去吃饭休息,我接了余浩,就带他回去找你,可以吗?”
试探的话语,带着微乎其微的关心。
余雪从懂事到现在,第一次得到父母的这般好言相对。
她就像走在路上被突如其来的大饼砸到一般,晕乎乎的,头脑一片空白。
沉默一响后,她忐忑不安的点了点头,主动朝余年伸出了手。
余年把人接过,稳稳当当抱在怀里,心在那一刻,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余雪见着她虽然动作僵硬,但抱得很坚定,就抓住她的衣服不肯松手,神色眷恋又带着轻微恐惧。
余年和谢容珩颔首后,带着余雪回家,把人交给余奶奶,同时叮嘱余雪:“好好吃饭,在家等着,我很快回来。”
之后,她又把目光转向余周氏,吩咐道:“娘,姥姥把余浩抱走了,你去找村长里正给我们做主。”
余周氏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在对上她威严的目光时,尽数吞回喉咙中。
余雪依依不舍的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低垂着头站在角落,不知在想些什么。
余年没有理会身后事,沿途去找,在半途中就听到了争执声。
“城里大人物的公子缺个伴读,余浩这年纪刚刚好,你既然身为他的亲爹,就该为他的未来考虑。”老周氏说得冠冕堂皇。
周芳芳附和声起:“按照余浩这副身子和现今能力,这辈子估计都是土里刨食的命,跟了城里的富公子,没准以后发家致富了,还能提拔你们一把,让你们也跟着去享享福,这可是天赐的福气,你们可别不知好歹!”
谢容珩声音寒如冰:“若真如你们所言,这等好事又怎么会轮到我家余浩的身上,你们怕不是打着这样的旗号,暗地里做着什么肮脏交易吧!”
话落,就想伸手去抢余浩。
老周氏往后躲闪几步:“我可是余浩的亲太姥姥,怎么会做那样丧尽天良的事呢?”
“姥姥这话说得可真好笑。”余年双手随意背在身后,淡淡道:“你怕是不知道吧,大周律法第三百二十五条,任何人不得未经孩童及父母允许,拐走……”
律法在上,老周氏一个不知法的农妇有所退缩,求助的目光落在周芳芳身上。
周芳芳讪笑道:“年年啊,咱们一家人之间的事情,哪能上升到律法呢?这要真闹到公堂之上啊,怕是青天大老爷会觉得你不孝顺呢!届时这名声一传十十传百的,你未来的好日子,可就悬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