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过去,春花嫂子整理了一些觉得不错的手帕,踩着朝阳去了镇上。
余年看到她的出现时,眉梢一扬:“桌椅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趁着人|流量还不多,你先整理一下吧。”
她局促的点了点头,干巴巴的坐在凳子上,看着人来人往,没人时才吆喝两声:“手帕,有人需要手帕吗?”
余年一直偷偷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见状大胆走了过去:“春花嫂子,大胆点,只要笑得甜,叫卖大声,才会有生意,生是陌生人的生,意是陌生人的满意,坚持下去,你就习惯了。”
春花嫂子低低“嗯”了一字,这才开始尝试着,不过手帕是贴身物品,大多数贵女都是自己或者奶娘缝制的,很少有人从外面买,所以她摆了一早上,一块也没卖出去,不过她看到余年的酒楼从早到晚都是人来人往的,心中又有了别的算计。
下午,她回家一趟,赶在夕阳余晖前回来,把几个包子放在余年的手里:“余年,这是我刚做的,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余年不太喜欢吃面制品,但面上没有表现出分毫,笑着接过,三两下就吃完了一个大包子,中规中矩的评论道:“皮薄肉厚,一口|爆汁,肉质鲜美,味道上佳。”
她神情诧异,仿佛没有料想到会得到余年这么高的评价,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裤子:“那你觉得,我做的这个包子放在你的酒楼里,能卖得出去吗?”
对上余年满是惊讶的眼神,她干笑道:“我寻思着帕子卖不出去,我就搞点早餐卖卖,趁着有这个机会,攒多一点钱,到时候狗娃娶媳妇,或者春娇出嫁,我也有点银两给他们傍身。”
“我每天多找点时间做包子放到你这里卖,你给我一点点利息就得了,能回个本也是好的,主要是想看看自己做的东西受不受大家欢迎,为以后积攒点经验。”
她的解释很是牵强,但是能够看得出来,她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余年引着她走到了一旁的包厢中:“帕子的生意你才刚开始做,就打退堂鼓了?生意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我没有。”春花嫂子紧张解释:“我……”
“我知道。”余年深呼吸一口气,打断了她的解释:“你做的包子确实好吃,我之前观察过,这附近几条主街只有一家卖包子的,而且那儿的包子算不得美味,你要是做这笔生意的话,很有赚头。”
“这样吧,你在店门口支个早餐摊子自己卖吧,后院的小厨房一般只有我在用,你早上可以过来,直接在小厨房里忙活,这样省时省力,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余年神色严肃:“你在我店门口摆卖,早餐的质量和卫生必须要过关,其次,你得负责我两个店的员工们的早餐,就当是租金了。”
在街道上摆摊的小铺子没多大,一个月都要一二两银子租金,可在余年门口摆,她却给了这么大的优惠。
春花嫂子眼底感动,推拒道:“不了,你要是觉得嫂子做早餐好吃,就在店里加个包子随意卖卖就行,我学不会卖东西。”
城里人太精贵了,问题又多,很是会挑刺,若她解决不了,砸了自己的生意是小事,坏了余年的铺子客流量,才是大罪,她不能冒这种风险。
余年一眼看破她的思虑,眉梢挑起:“放心吧,你的生意好坏倒不至于会影响我。”
“这笔生意于现在的你而言,是一笔不错的营生,早做早赚钱,晚做晚赚钱,不做不赚钱,你自己好好思量着吧。”
春花嫂子的心,就像在秋千上悬挂着似的,左摇右晃,好半响,她才犹豫着出口:“成,那我试一试!”
“嗯。”余年言简意赅的交代:“你可以把春娇带出来,让她在一旁卖帕子,若是有人看上你的女工,让你缝制衣服什么的,就很好了。”
提点的话语落下时,春花嫂子如梦初醒:“如此,我也可以不做帕子,单独缝制各种各样的花样,展示自己的女工!”
孺子可教也。
余年眼底欣慰,点了点头:“想到不如做到,加油吧!”
两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冬日的雪就像小孩的泪,说下就下,毫无依据,余年望着白雪皑皑和满客的店铺,嘴角笑意泛滥。
这个把月里,她赚的钱已经足够在镇上盘一家三进三出的院子了,再坚持坚持,她就把分店开去隔壁镇,再开去更远的地方!
余年正在憧憬未来,一道身影摇摇晃晃的转了过来:“村,村长不好了,我爹娘他们被流民群殴了,求求你救救他们吧!”
一个小孩在雪地里滑翔,没多久就跪在她的面前,像察觉不到冷和冻一样,不停的磕着响头。
余年拧眉,神色染上不耐烦。
这几户外来人家刚开始出来摆摊的时候,她有提点过,让他们万分注意,实在想摆的话,就在她的铺子门口附近摆,这边客流量大,流民不敢轻易袭击他们,可她提点过后,他们就不在原来的地方摆了,她原以为他们不摆了,没想到是换了地方而已,而且还不听她的劝告……
她无声叹息,迈步往前道:“前面带路,我过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小孩子眼泪鼻涕一把掉,穿着一只鞋就往前跑,余年左右张望,却没发现另一只鞋的身影,想来他是在跑的路上跑掉了。
她面色微沉,现在小孩来到地点时,后来发现有两道身影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四周血流满地。
“爹!娘!”小孩哭着冲上前去,扑到两人的身上,不停摇晃着。
余年这才看清了他们的身上有很多致命的伤口,看着倒地的汤汁,乱七八糟的脚印,不难想象得出,方才几人经历了怎样的恶战。
她正想走上前去安慰几句,就敏锐察觉到了一阵杀意,她一个侧身躲闪,转身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众流民包围了。
“要想活着离开,留下买路财!”为首的流民五大三粗刀疤脸,扛着大刀色眯眯的开口:“你留下伺候我们哥几个,那个小孩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