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很是聪明,但目的性太强,而且太能算计,这样的人不适合做一村之长,但他长袖善舞,把所有的关系都打理得好好的,令人说不出半分不是,而且又和很多人有利益或者亲缘关系的衔接,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下一任村长具备及其好的条件,否则无法轻易撼动他的地位。
这是七爷爷当初偷偷和她说的话,她一直铭记至今,也在努力有所行动,争取能早日顶替王二狗的位置,不过如今她倒是有另一种看法:人无完人,王二狗的某些算计如果不是触及原则的问题,都可以接受和理解,毕竟谁不想往上爬呢?
她想清楚透彻后,扭头往隔壁石滩村的方向走去;如果能请老先生出山,这样不仅能够辅导余深,让他在科举的路上走得更快速沉稳,也能够教教学堂中的学生们,带着他们一起学写字算账。
一个穿着花衣裳的婶子从不远处的草里钻了出来,周身湿漉漉的,但干净的左手上握着好几个黑红的果子,她看见余年往外走去,满眼狐疑,冷不丁的开口问:“年年,你这大中午的要去哪呀?太阳好晒的,来,婶子找到的这个果子给你吃两个解解渴。”
余年客气接过后往嘴里随手一丢,酸甜味在口腔蔓延那一刻,她心情愉悦道:“很甜,多谢芳嫂子。”
“那你还要不?我口袋里还有几个,全都给你拿着了,吃了这酸甜的东西心情也能好些。”芳嫂子不带任何犹豫的自言自语,满脸热情。
余年退后两步,平静道:“不用啦,你拿回去给孩子们尝尝鲜吧!”
对方见她退缩了,抿了抿唇,没再坚持,转眼就释怀似的朝她挥了挥手:“你有什么事就先去做吧,别耽搁了,免得等会太阳大了把人晒晕了,你下次要是还想吃这东西,和芳嫂子说,嫂子给你找。”
“好。”余年也向她挥手示意,目送着她离开好几步路,这才转身走了。
可不过一刻钟,她又看到了从镇上方向步行回来的春花嫂子,对方在看到她时,突然紧张的把手放在裤子上擦了擦,又慢悠悠停在他的面前:“年年,怎么这个时候还出村呀?嫂子今儿在镇上买了几个包子,来,拿一个吃着。”
余年鼻子很灵,闻出了这是一个肉包,而且是她篮子里的唯一一个吃的,看得出来这个东西对他们家很重要,可她却毫不犹豫的给了她。
余年心中很不是滋味,摆摆手拒绝:“我吃过饭才出来的,春花嫂子你拿着自个儿吃吧。”
春花嫂子见她拒绝,满脸惊讶又很快把包子塞到她的手中,同时用类似百米赛跑的速度冲走了,空气中只留下了淡淡的声音:“拿着吧,路上饿了可以吃。”
余年捏着包子的手微微收紧,突然低头咬了一口,这个包子和她过往所尝过的都不一样,自带甜味,就好像……幸福的滋味。
余年小口小口品尝着,刚吃完就看到了一个奶奶辈的人儿挑着水儿晃悠晃悠的浇菜,对方看到她的第一时间格外震惊:“哎呀,外边日头这么烈,年年你怎么跑出来了?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回家去吧,可别把人给晒坏了。”
“没事儿,我出去办点事,您忙,我心中有数的。”她简单颔首后,没有在原地停留,直接加速离开了。
这一路上她每走几步路就遇到一个村民,大家话里话外都是关心之意,相对那些颇具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们,一边享受着她带来的好处,一边扭头诋毁她,她们的心思就简单得多,示好也直截了当明了,令人一眼便知。
她心情颇好的往前走着,在快要到石滩村时,突然听见草丛里传来一阵哭声,她心中暗惊,这个时间点怎么会有人在此处哭泣呢?
她偷偷放出精神力试探,却在草丛中发现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女孩哭得正伤心着,按理来说在古代这个年纪早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了,但她仍然梳着一个女子头。
余年心有狐疑,慢慢的走上前去:“你哭什么?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还是遇到了什么难关?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或许我有办法可以帮助你。”
女子一言不发,甚至神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就好像听不见她说的话,也不会说话一样,余年甚至触碰着她,尝试用手语与她沟通,可是没有丝毫的效果。
天色渐渐晚了,若是再在此处耗下去,怕是即将日暮西垂,今日计划就要耽搁了,不如暂时放弃询问,等回来的时候再看看吧。
余年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有什么过不去,如果实在很难受那就哭一顿吧,哭过了就放下吧,一切都会好的,我还有事就先先离开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却找不到人帮忙,可以到余河村来找我,我叫余年,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我家在哪了。”
她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和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牵引,让她无法忽视。
余年一步三回头,却没有换来对方的任何眼神,到最后她只能心有不甘的往前走去,直到走到了石滩村村口,看到了余深所说的那棵大榕树。
树底下有几个妇人眉目带笑,正在谈论着一些什么,她走过去礼貌询问:“我想找方项禹方先生,诸位可否给我指一条明路?”
“这边这个路口,一直直走到尽头就是了。”有妇人随手一指,随后又与同伴继续八卦着,毫不在乎她的面目身份等。
看来在这之前已经有好多个人来寻找过这个方先生了,不然这些人也不会一副毫不惊讶的模样。
余年心有成算之后,慢悠悠的往前走着,没多久就到了一个满是柳树的院前。
院子很是奇怪,本来该贴一对的对联只贴了一半,另一半的地方空荡荡的,看着有几分不搭,但院内收拾得很整齐,看得出来对方是个很爱干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