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甜蜜的氛围蔓延,一直到了夜深,又一群新的人摸黑进了院中,熟睡的两人异常敏锐惊醒,掏出家伙就往外偷偷挪去,不过几个呼吸间,就与对方战成一团。
打斗声吵醒了别的家人,一阵混战之中,数人忽而朝着谢容珩攻击而来,铆足了劲想要他的性命。
一道粗重难听的声音忽而响起:“容珩,小心!”
等余年回过神来时,谢容珩已经被人护在怀中,而那人身上被刺了七八把剑。
余年立刻冲上前去,从口袋里掏出许多保命的丹药,往她的嘴里塞去,可是刚塞两颗,就已经塞不进去了。
女人嗓音沙哑,死死握着谢容珩的手,哭道:“容珩,我的儿。”
与她一起落地的男人不过眨眼功夫,就将在场的所有黑衣人全都杀了个干干净净。
结束战斗,才来到女人身边:“莲儿,你这又是何苦?”
既然已经自由,就该好好活着,享受生活。
女人轻咳几声,久压的血吐了出来,是黑的。
而且一落在她的衣裳上,就直接腐蚀了她的衣裳和肌肤,可见毒性之强。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女人哽咽哭道:“他做事还真是谨慎啊,即便我已经如此,他仍不放过我,想要让我死无全尸,想让我们陈家无后!”
“原来他离开前对我所有的好,全都是伪装的,是给我送终啊。”
“我好恨他,好恨他啊!”
陆陆续续的话语,配合着不断吐血的动作,即便余年有心一直给她塞丹药,也救不了无心活着之人。
谢容珩愣了好一会儿,才搂紧了她,紧张到几近失语道:“母妃,母妃……”
临死前最想听到的两个字已经听到,女人把谢容珩的手放到陈宇手中,做了最后托付,才闭上了眼睛,嘴角吟着笑意死去。
“母妃!”
“莲儿!”
“……”
铺天盖地的哀嚎声在这静得落针可闻的夜里格外清晰,然大多数村民都保持着沉默,没有出声,也没有出到外面查看情况。
余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谢容珩的肩膀,安慰着谢容珩,可是行动和言语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谢容珩无视周遭的一切,沉默抱着女人的尸首回书房,陈宇紧随其后。
余奶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年年,那毕竟是你未来的婆母,我们做点手续,让她在大堂离开吧!”
余年沉默摇头:“别急,等谢容珩出来看看他想怎么做吧!”
如若谢容珩恢复了记忆,知晓了自己身份,想必不会再呆在这儿了,自然也不会把母亲的尸首再埋在余河村中,而两人这份短暂的感情,一定也会成为镜花水月,美得胜过万物,却无法拥有。
余奶奶长叹一口气:“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余年深思熟虑了一会儿,苦笑道:“等谢容珩吧,他希望我怎么做,希望大家怎么做,我和大家就怎么做。”
余奶奶长叹一口气,心知肚明她所说的话糙理不糙,干脆不再言语。
夜晚的天很黑,很冷,余奶奶守了一盏茶,熬不住回去睡了,其它人也陆续离开,到最后,院中只剩下余年一个人迷迷糊糊的,就着晨露睡了过去。
谢容珩抱着母妃尸首出现,看到余年的模样时,没有任何恻隐之心,直接离开。
他在陈老爷等人旁边挖了个坑,把人埋了进去,喃喃:“母妃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枉死!”
既然谢荣煊派人动了手,那自己就让谢荣煊偿命!让二皇子一派的人全都陪葬!
陈宇看到谢容珩的面色,犹豫一瞬还是提醒道:“殿下,二皇子今非昔比了,他的身后有一整个国相府,将军府,势力不容小觑,您莫要冲动。”
谢容珩把最后一抔土盖上,声音很轻:“我知道,我会徐徐图之。”
也会不计一切代价,让谢荣煊等人都体会一下他和母妃的痛苦!
谢容珩慢慢站了起来,可是眼前却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中,恍惚间,他好像进入到了梦境里,又像是忆起了很多事情,走马观花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划过……
疼意随着记忆的深|入不断蔓延,他霎时抱着脑袋低低哀嚎着,闭上眼睛装睡着,可是没有任何作用,该得的痛没有一分得到缓解。
几经周折辗转,他一个没站稳,直接从坡上滚了下去。
陈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喊:“殿下!”
并且快步追了过去,可是人的速度哪儿比得上下坡的速度?
谢容珩的身体一路往下,直到撞到了一颗大树,方才停了下来,可是彼时的他该想起的,不该想起的,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自己曾经被谢荣煊害得那么惨啊,原来余年曾经不待见自己是有原因的,原来两小只真的是他的孩子,原来父皇这么多年来对他一直都是明面疼爱实际捧杀,只可惜自己知道得太晚了……
一行清泪流下,谢容珩闭紧了眼睛。
陈宇不明所以赶到,摇晃着他的身体:“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谢容珩累得不行,不想理陈宇,可是又怕余年担忧,抿唇哑声回:“我还好,你抱我回去吧!”
陈宇错愕一瞬。
回去?回哪儿去?回余家里头?殿下生性冷淡,应该不会是。
他抿抿薄唇,最终把谢容珩拦腰抱起,带去了镇上,租了间上好的客房,好生照顾着。
……
余奶奶和余周氏一前一后起床,想给全家人做早膳,可是却看到余年自己睡在石桌上,谢容珩的书房中空无一人。
余奶奶咬牙切齿抱怨:“谢容珩这个人也太过分了,年年在外面守了他一整晚,他转眼就不声不响的消失了,而且也不把我们年年抱回房间里一下,要是害得年年生病,我绝不饶他!”
余周氏也危险的磨了磨牙:“娘,我赞同你的这句话,谢容珩这人就并非良配,要是他一去不回了,咱们干脆支持年年和离算了!”
“咱们如今要钱有钱,要粮有粮,给年年找个上门女婿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