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开窍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是一个纯种戏精。
往定好的机位前边一站,瞬间脑子里清空,什么姜甜,不存在的,我现在是文荣公主公孙秀!
这几天搭戏下来,郑影帝也发觉了我现在的状态已经与在梁城时差距非常大。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下了戏后他夸赞道:“小姜现在进步非常大,还是贝导会教。”
一句话夸了两个人,这就是浸银娱乐圈多年的影帝实力。
谁看了不说一句高情商。
而且他还不是悬浮地夸,而是能落到实地。
“刚才那一镜,小姜明显已经有了自己的思考,”贝导笑呵呵的,“你也看出来了吧?否则也不会在场上做出让步,把镜头交给小姜。”
我不好意思地对着郑影帝鞠躬:“多谢前辈让我。”
方才演的是在公孙府邸里,公孙晁指点公孙秀武艺的部分,原本镜头的主角是公孙晁,我作为镶边不应该有太多戏份,可我之前自己在这里演嗨了,现在还没改过来这个毛病。
是公孙晁默默让了一步,这才救了这一镜。
只是贝导……明明看出来了,却没有卡,恐怕这才是公孙晁让步的根本原因。
因为导演在支持我‘喧宾夺主’。
但我能看出来,郑影帝没有放任自己的光芒完全被我盖过去,他将一个‘溺爱、纵容女儿’的父亲形象诠释的非常到位,满面宽容地看着我,简简单单就把镜头留住了。
这就是老戏骨的实力。
不显山不露水,但却不容忽视。
不过多拍了几天我才发现,京市的棚戏跟梁城的外景大不一样。
在梁城我是绝对的配角,可以说在镜头下,跟一个花瓶,一面屏风,区别并不大。
所有的剧情都围绕着公孙晁,次要的角色是公孙仪,我这个公孙秀只能说是可有可无。
但在京市这里,我才是主角。
之前我以为是郑影帝没来,所以才这样安排,先把以我为主的镜头拍过去,等他来了以后再拍跟他的对手戏。
没想到就算郑影帝过来了,看上去还是以我为主,接连几天,竟然都是他给我做配角。
一次两次,我以为是贝导纵容,我的错觉,可三次五次,八次十次,我发觉,这可能是真的。
这……是不是有点不对?
“贝导,你得给我交个底!”下了戏,顾不得场边许多人,我径直找到贝导。
“小姜啊,走,咱们去车里说。”
贝导一点不意外。
“贝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慌张,“不是说我这个角色没多少戏份,是配角中的配角吗?”
“那是原来没找到合适的演员,所以只能一再删改公孙秀的戏份,现在找到了你,自然要把该留的留下来。”
看我仍然有些慌,贝导乐了:“能加戏是多少演员梦寐以求的事儿,怎么你像被鬼摸了头似的?”
“有多大的能耐吃多少碗饭,”我摇摇头,“如果我有这个本事,我当然高兴,可我……”
“你怎么知道你现在没有?”他打断我。
我呆呆看着贝导,什么意思?
“小姜,谦虚谨慎是好事,但妄自菲薄可不行,我是个导演,不是个傻子,如果你没有能耐,我们肯定按照最稳妥的方式去拍,但现在我看到了你的进步,也看到了你身上的可能性。”
“文荣公主这个角色,原本就是立体复杂的,是我们一再修改,才让她扁平片面,你在梁城也能感觉到,她根本没有一个能立得住的人设和人物内核。”
我点头,所以我才越拍越茫然。
我只能发现问题,并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修改剧本对我来说还是个遥不可及的事情,凭借着我的能耐根本做不到,顾晏之倒是可以压着整个剧组为我服务。
但……我并不想。
贝导倒是跟我提过,不知道是顾晏之说了什么,还是他自己想的。
“小姜,你想不想再加点戏份?”贝导悄悄找到我,“现在还没收工,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你要是想加,咱们随时都能调整。”
“不必了贝导,”我摇头拒绝,“我现在还配不上您给我的地位。”
“这孩子,”他笑得很和蔼,“人家一听说加戏都乐得找不到北,你怎么还把好事往外推呢?”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还另外加了一句:“再说,咱们已经拍了这么久,我听说剧本前后改过好几次,不值得为我再去改。”
贝导却说:“你放心吧,这不麻烦,本来签合同的时候,就预留出来编剧改剧本的次数了,都是合同范围内,并不违规。”
看我一脸茫然,贝导跟我解释,剧组签编剧的时候,一般都会保留修改剧本次数的条款,这部戏合同里写的限制是大改5次,小改10次。
像是把大女主戏改成大男主戏,整体主线都变动了,女主文荣公主从绝对的女一,变成了配角中的配角,这就叫大改。
“给你加两场戏,多几句台词,这对编剧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是吧编剧。”
贝导说着怼了旁边的人一下,我这才知道,一直以为是路人工作人员的人,竟然就是这部电影的编剧老师。
我赶紧对着编剧鞠躬:“老师你好,我是姜甜,您叫我小姜就行。”
贝导指着我跟编剧笑:“怎么样,我找来的文荣公主。”
编剧本来一直黑着脸听贝导给我画饼说要改剧本,见到我如此有礼貌,不好对我发火,只能压一压火气,勉强笑:“我看了,是个有天赋的新人。”
“是吧,所以为了不让她的天赋白费,编剧老师给本子再改改,加点戏吧?”
贝导打蛇随棍上,也不管编剧只是客套,当场就要编剧写。
看编剧老大不乐意,只是当着这么多工作人员和我的面不好拒绝,贝导乐呵呵的:“我跟你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编剧毫不客气:“你放屁,上次就说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