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导甚至叫了一个摄像拍这场的全身镜头，我疑问看向他，他还振振有词：“乱一点的镜头也能用，跟后面整齐划一的一起剪，正好能突出你们练习的进步嘛。”
第二个镜头是单独拍腿的。
赵导本来说要找兵艺的学生们拍，副导演把他拉到一边，我没跟过去，但耳边听到了只言片语：“时间……经费……预算……”
两个人嘀嘀咕咕一阵以后。
赵导就面不改色的宣布我们先试着再拍一次。
这个镜头就比较复杂了。
因为所有人只能摆好整齐落地走这一步，所以赵导干脆只拍到落地，然后让道具和摄像的工作人员继续跟着场上的演员们，随时继续测量下一步，然后帮助他们抬腿。
就这样拍一步暂停一下，后来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们拉了一条绳子，只要我们可以踢到这条绳子，就代表高度够用又整齐，总算让工作量和时间都缩短了不少。
实际正式拍摄的时候，只踢了正步四次，最后剪出来还不一定留下多少，但这一镜费的时间精力，却是今天最多的。
此时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小说里喜欢说的逢魔时刻。
为了不浪费这么美丽的夕阳，赵导果断出手，把摄影分成了四个组，然后把我叫到一边：“这个时间特别好，我为了节省时间让他们分四组分设机位，这样能对应拍摄不同的场景。”
“需要我做些什么？”我开门见山。
“今天拍到现在，可能就这会儿功夫你是最忙的，你得在夕阳结束之前把这四个组的戏都拍完，不然咱们明天还得再租一天场子，再多花一天钱。”
赵导期待看着我。
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点头：“拍什么？”
不是我不想客套，是今天一天运动量超标，此刻我真的一点多余的社交力气都没有了。
赵导上下打量我，满意微笑：“你现在状态特别好，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一定要保持住，现在有两个场景是对话的，其中一个就是你跟那个退役的游泳运动员。”
“你得明白，他就像当初的你，一点经验都没有，你不能像对着郑哥一样演戏，你现在是行内人，是前辈，你需要带他入戏，还得把这场戏演的好看才可以。”
“台词呢？”
我一伸手，赵导把纸放到我手上：“编剧老师安排的是你想逃避入场式，不想参加马拉松比赛，但是对着社长撒谎被拆穿了。”
我一边听赵导说话一边分心看台词，不多，就几行字，但我有些纳闷：“……咱们换了编剧老师？”
赵导诡异的沉默了一下，才说：“不是，还是张老师，就是写《开国大帝》那位。”
我内心浮现淡淡的坑爹感：“张老师……最近是有什么不开心吗？编剧水平起伏挺大呢？”
赵导听懂了我的话，笑着说：“毕竟张老师年纪摆在那里，让他写男频可以，写青春疼痛校园文，多少是有点为难一个中老年男子了。”
赵导，你也没放过他。
我被赵导逗笑了，但该说的还是得说：“这个词……我可能没法代入角色。”
光是看着就想笑，要不就是起鸡皮疙瘩，这让我怎么演？
赵导理解我的为难：
“你放心好了，对面台词就一句，就是开始的时候喊了你的名，‘何妍’，之后台词随你自己编，对话时长保持在三分钟左右，不能说废话，这样我剪辑的时候至少能保一分钟。”
我心里过了一遍，又问：“还有一个有台词的场景呢？”
“你拍完这个我再给你讲下一个，这个要是没拍好，下一个也不必拍了。”
我想了想：“马拉松的主办方是学生会吧？如果我想不参加，矛盾点一定会放在与男主的对峙上，所以是跟男主对话？可是咱们现在不是还没定下男主角吗？”
赵导心酸叹气：“我是打算用那个兵艺校草凑合一下，给他在学生会里找个官，那个校草算是矮子堆里拔大个的那个大的，要不是真没法跟你搭戏，我都想定他当男主了。”
我很惭愧，知道问题多半在我身上，既然赵导看上了这个人，为了方便起见，我建议：“要不让我跟这个校草试一试吧？万一能成呢？”
赵导也是被男主的事情搞得进退维谷，被我说的也动了心：“那就试试看，一会儿你俩拍，我看看能不能出点cp感，行的话……”
就从寻找男主的世纪难题中解脱出来了！
我们两个的眼中浮现了同一句话。
退役的那位运动员在这六个人里面个子最高，皮肤最白，身材最好。
在这场戏之前，这位运动员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有台词的。
就在赵导给我讲戏的时候，他也在同一时间被副导演叫走，然后放下一个有台词的大雷，紧接着，没给他留一点适应的时间，他就被拉到早就定好的机位面前团团包围。
这都是黎玲给我讲的。
因为还没给游泳哥补完妆，所以我暂时没上场，也是想观察一下对手戏演员。
这一看，我才知道，为什么他的个人条件可以算六个人中最好的，赵导却没有试图用他去‘凑合’一下。
他太容易激动了。
也许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重视，此时他在人群中央，被人团团围住，像个真正的大明星，所以游泳哥很明显手足无措，神情激动。
人在兴奋的时候，其实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反应的，现在游泳哥脸上的每一个汗毛都在表达‘我好激动！’
“这怎么拍？”赵导忍不住埋怨一句，“一会儿从他背后拍吧，别给正脸了，不然他这样，观众看到会以为他要对你表白。”
“本来电影的定位就是校园爱情，如果加了这一镜，观众一定会对他产生期待，难不成还要给他加戏？”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
现在主演的剧本都没改完，我还没拿到本子，证明编剧已经快江郎才尽了，此时再跟他提加配角戏，无异于雪上加霜。
更何况……
“退一万步说，就算加戏，看他这样也得砸锅。”赵导啧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