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我知道顾晏之是对的。
但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那可是小乔啊，陪我在剧组度过了那么多个日夜，帮我一起拦着导演，跟我一起分享八卦，她……她怎么会帮着外人来欺负陷害我呢？
我抿了抿唇：“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也有可能不是小乔的。”
顾晏之叹口气，面露犹豫，最后还是狠下心逼我一把：“那天宴会，明令禁止携带拍照设备，所以理论上不应该有人能拍下照片，所有受邀嘉宾在进场时过的门都有警报。”
能把拍摄设备带入场，一定是有特别的渠道。
比如说，随我一起，跟在顾晏之身后，从另外的通道走进宴会厅的小乔。
我的心渐渐沉下去。
所有线索都指向小乔。
我不说话了。
顾晏之拉着我回到床上：“现在太晚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而且现在舆情也发酵到这个地步，靠人力已经无法压制，你先睡，我去书房，他们还在线上等我，估计要再开几个线上会议，讨论一下后面该怎么做。”
我浑身无力，顺着他的力度躺回床上。
顾晏之给我掖好被角：“别想太多。”
或许是看我脸色实在太差，一向只说真话的他难得昧着良心安慰我：“也许还有人藏在你没看到的角落，不是小乔拍的照片也说不定呢。”
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我听得很不是滋味。
所以我轻轻开口：“我没事的，顾晏之，你去忙吧，书房不是还有会议在等你吗。”
“还不是放心不下你，”他轻吻了一下我的侧脸，“别担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说完，看我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我正要伸手接起电话，顾晏之先帮我点了接通。
“甜甜，你是不是失眠了？”
是沈言……不，是盛明涯的声音。
“你哪里来的姜甜手机号？”顾晏之语气生硬。
对边的盛明涯声音里加了几分虚假的惊讶：“顾总，您怎么能私自接通别人的电话呢？”
顾晏之抿了抿唇：“你的目的是什么？”
盛明涯笑着说：“我想跟甜甜讲话。”
“不可能。”顾晏之断然拒绝。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盛明涯也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
我不明所以看着顾晏之：“他要找我，你就把电话给我就好了呀，万一我能问出他的目的……”
“不行！”
顾晏之的反应却很大。
见我被他吓到，他带着歉意亲了亲我的手背：“乖，盛明涯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的直觉他一定还有后手，正在策划一起针对我们的阴谋，所以我才不敢放任你跟他产生交流。”
我愣愣看着他。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顾晏之如此失态。
顾晏之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所以他深呼吸几次，往后退了退：“不知道要开几个会，也不知道得开多久，你先睡，不用等我。”
我看着他的背影，思绪翻腾。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他临走前怕我胡思乱想，也怕事态进一步升级，所以拿走了我的手机，不让我看外面的消息。
但我根本睡不着，又不肯让他担心，答应下来后双眼合上，假装睡着。
胡思乱想着，一直盯着窗户，于是我就看见，原本如墨般浓稠的夜色一点点浅淡，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无论发生什么事，太阳总会照常升起。
天亮了。
顾晏之果然在书房开了一夜会。
我叹口气，坐起来，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可我现在一点也不困。
倒也算不上太精神，浑身上下有一种疲惫感。
然而我知道，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打起精神洗漱完，去书房看了一眼。
我敲了两下书房门，没等他叫就打开，与我一样，顾晏之一直没睡，状态自然算不上太好。
此时他电脑桌面上正是姜航的脸，我能看出来，姜航也是熬了一夜的状态，见我出现，顾晏之温和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没有说自己根本没睡着，而是走到他身边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昨晚舆论就已经发酵到那种程度，经过一夜，现在想必已经让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姜航说：“我昨晚就想以公司名义辟谣，被他们拦住了。”
“那几张照片虽然刻意拍的暧昧了一些，但姜甜跟盛明涯认识，有交集，且同进同出几次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如果否认两人在一起，那么你能保证盛明涯那边没有别的更亲密的照片，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继续误导大众吗？”
顾晏之毫不客气道。
“那也不能让他把屎盆子往我妹妹头上扣！”
姜航愤怒的站起身，整个人都快出画面了。
顾晏之倒是还能坐得住：“你现在越生气、越失去理智，对方就会越开心，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到妥善的解决方法。”
姜航听了这话，终于能重新回到画面中，只是表情仍旧愤怒：
“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我说要第一时间澄清他们两个并没有在一起你不同意，我说要找《开国大帝》剧组澄清选角的事你不同意，眼睁睁看着时间就这么流逝，然后让那帮分不清是非黑白的网友骂我妹妹？”
“你知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想要开盒姜甜？也就是我提前给她的身份信息加过密，现在还苟得住，但时间一长，总会有钱的网友去暗网下单，又或者是闲得无聊的黑客出面，姜甜的各类信息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顾晏之仍旧稳稳坐着：“我知道，但现在的当务之急，第一件事是要揪出我们这边的内鬼，就算沈言改头换面变成了盛世集团的继承人，只要他出现在酒店，我本应第一时间接到消息的。”
一直沉默的卢星这才说话：“抱歉顾总，是我失职。”
顾晏之没有责怪他：“这部分本就不该由你负责，自然也不算你的失职。”
黎玲也在一边说：“是我的错才对。”
她没有说完，但我却知道，她指的是，小乔的身份背景资料，都是由她审核的，所以如果小乔真有问题，黎玲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