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晕乎乎的朝曦只感觉一只手臂从她后面伸过来,强而有力地将她带起来。
她只觉得自己凌空而起,再恢复意识,却已经稳稳在韦承泽的臂膀里。
朝曦不敢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头顶像是有铺天盖地的乌云黑压压地朝她而来,真是天塌了的感觉。
她隐隐有一种恐惧,以为今天就像是要命丧与此了。
韦承泽看着她不停眨啊眨的睫毛,闷笑一声: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送你回房间。”
靠在他的臂弯,脸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朝曦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到强烈的异性阳刚气息。
她恍惚地看了一眼男人,点点头,嗯了一声。
韦承泽没觉得她重,只觉得像是抱了堆软软香香的棉花,特别想亲昵地拱几下。
走到客房,开门的时候,男人的手不可避免地放低去拧把手。
朝曦本身就松松垮垮地环着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人已经差不多很迷糊了。
结果突然这么一落下,她害怕掉下去,立马收紧手臂,恨不得浑身扒在这棵“大树上”。
韦承泽只觉得小丫头快速地换了个姿势,像个无尾熊似的挂在自己身上,脸搁在他的肩头,两腿盘在他的腰间。
额……这个姿势真的有点小尴尬呢……
他顿时也觉得热热的,但也不好再随便掰扯小姑娘。
于是乎,韦少深呼一口气,把怀里的树袋熊往上颠了颠,手臂撑稳了她,另一只手摸到灯的开关。
客房的灯并不刺眼,是温暖舒服的浅橘色。
韦承泽把朝曦放到床上,掀开被套,把她小心翼翼地挪进去。
朝曦没敢乱动,任由他把自己安置好,心里有点小鹿乱撞的感觉。
“好了,睡会儿吧。”
没必要说那么多话的时候,韦承泽其实惜字如金。
比起语言,他更喜欢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去和别人沟通。
即他更注重实际发生的一切,而不是此时此刻,说出来的一切。
他觉得朝曦这个女孩很不错,人也单纯,脾气有点小倔,长得也顺他的眼。
但他无意去和她发生些什么。
至少现在,他最需要的是一个合作的假面新娘,而不是同床共枕的姑娘。
临走前,他回望了床上的睡美人公主,嫩白泛着粉红的脸庞上,嘴角微微翘起,安静又美丽。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段古诗词: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思及此,他自嘲地摇摇头,竟会有这种联想。
咔嗒一声,门关上了。
朝曦的心也咚的一声落地了。
她的身体很累,躺在床上好舒服,但思绪却有一丝丝清明。
这个男人,从她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他就不停地带给她未知的惊险和刺激。
他像是个天外来客一样,闯入她的城门,肆意播散境外文明。
她彷徨不知所措,她强自镇定,鼓起勇气面对。
他时而严肃正经,时而霸道无赖。
她害怕他,但这种害怕里有包含了某种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的信任。
她依赖他,但这种依赖里却也有着对他的强大产生的落差和自卑感。
在她以往十九年的人生里,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男人。
是的,她见过太多男孩,青春有活力,阳光善良,或又是任性骄傲,不可一世。
他们喜欢她,会给她写情书,帮她打扫教室卫生。
但她只觉得有压力,因为她不想要这种亲近。
于末是弟弟,她待他像亲人一样,他对她好,她暂且受着。
未来的世界很大,他会遇到数不尽的好姑娘。
到那时候,再回过头来看,其实她不过如此。
说实在话,她对自己真没什么信心。
花一般的年纪,谁都是美丽多姿的,她不觉得现在青春美貌是多大的资本。
她最大的理想是去巴黎读设计,和哥哥一样,去世界顶级学府深造。
再没有比知识和能力更有保障的生活资本了。
只是现在,她不得不继续和那个危险的男人在一起,共度新婚岁月。
尽管和他已经多次见过面,但至今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倍感紧张。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到胜利的一天,因为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种煎熬的感觉。
但因为她心里还有牵挂的人,还有未完成的梦想。
她会咬紧牙关,迎难而上,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为了陈叔,为了哥哥,朝曦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