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先生最疼的就是这个儿子,他也是三个孩子中最机灵聪明的,我们一直以为这小子能给我们养老送终,可谁知道到头来却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分明一切都好好的。他那天临走时只说了是去跟同学们玩,却没想到好好的出去了,回来的时候竟变成了那样!”
许清棠抬脚,刚要走——
她手臂被拽住。
她有些疑惑,扭头看去,是风宴。
“清棠,你胆子小,最怕的就是这些东西,以后遇到这种事,不用想着往上冲,我来就可以了。”
身后马大娘正哭泣着,听到这句话,一股火直冲到脑门上险些让她当场暴走。
你们这些走夜路干这行的,不就要擅长这些,跟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打交道吗?
若是连被称为大师的女人都要怕的话,那她花大钱钱将他们从千里之外的地方请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原本以为这样自己小儿子的魂就能被请回来,可听到这句话,马大娘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许清棠刚刚下意识的往前冲,只是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刻在骨子里的。
可听到风宴这句话。
她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有些好笑。
她轻轻挣开了风宴的手:“放心,没事的。”
她走上前,走到了那棵大树下。
眼睛微微一眯。
她看到了一截丛土里伸出来的手。
那手纤细修长,腕骨精致。
看着像是个女人的手。
她皱了皱眉头,那手缩回了泥土里,这整个画面诡异的像是人眼花看错了。
许清棠正要转身走,忽然,一个黑漆漆的发顶从泥土里探出来。
就在许清棠脚边。
近乎要将自己顶起来。
她眼皮一跳,往后挪开两步。
那黑色的发顶往上探,从一个脑壳变成了一个人头……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那张脸除了面色惨白,双眼灰青以外,长得还十分精致。
女人五官小巧,长发黑垂,周身有不尽的黑色缠绕。
许清棠觉得有些奇怪,她虽然知道自己祖上曾出过阴阳师,奶奶以前也跟她说过自己肩负了这样的责任,可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些技能的呢?
分明之前在阴阳事务所处理那些事情的时候,也还没有这样的本领……
“大师,你是在这发现了什么吗?”
马大娘看她盯着这棵树,大半天没说话,便焦急的上前询问。
许清棠思绪被打断,她和眼前这个从土里钻出来的女鬼对视了一眼。
“这里死过人。”
马大娘:“……”
这不是废话吗?死的可不就是他儿子和那位在镇上出了名的法师吗?
“是个女人,头发很长,长的很白,很漂亮。”
马大娘眼神一闪,面上神色很快变了。
她干笑一声,左右看了两眼。
“许……许大师,你怎么大半夜的说这种话 ,怪吓人的。”
“我没有在吓人,我说的都是实话,她死在了这里,尸骨都未曾被人挖去,就埋在此处。”
许清棠手指着大树扎根的地方。
马大娘愣了片刻,忽然惊呼——
许清棠歪头看她。
马大娘吓得拍着心口。
“你……你不要大半夜的吓人。”
许清棠皱皱眉,从马大娘身上挪开视线。
面前披头散发的女鬼正一脸愤怒的盯着自己。
苏落宁看到她身侧一个白花花的虚影……
“你儿子并非横死,只是被女鬼索了命。你们如果还想要你儿子有一个重新投胎,转世轮回的机会,就该弄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马大娘延伸闪躲。
“大师,您不用跟我们说这些,你直接说就好了,我儿子究竟还能不能救的回来?”
“可以。”
“那就开动吧,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许清棠看了眼那女鬼。
“先回去吧,明晚子时再来,只要从这里挖出女鬼的尸骨,你们儿子的魂大概也会回来了。”
马大娘松了一口气……
“好。”
几个人回到了马家。
马大娘给他们安排了客房。
晚上,许清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起身去找风宴,可敲了房门,他根本不开。
许清棠正要转身走,霍庭啸开口道。
“可以一起去外面散散步吗?”
虽然都已经凌晨一点了,可是或许是因为他们心里都装着事,怎么都睡不着。
许清棠想了片刻,点头。
外面月色正好,许清棠穿着件粉色棉服,头发高高梳成马尾。
霍庭啸在事务所换的衣服,黑色高领毛衣加一身咖色毛呢大衣。
月光下,他们走在一起,身影交错,影子被月色拉的很长。
两个人并肩走着,奇怪的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许……清棠。”霍庭啸在心底反复念着这个名字。
他只觉得这三个字十分的陌生。
可看着许清棠,却又从她眼底看到了几分故人之色。
许清棠扭头看他:“霍庭啸?”
十分默契的,他们都连名带姓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许清棠忍不住笑了笑。
“你在笑什么?”
许清棠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刻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
很快乐很快乐。
可是,却又忍不住的想要哭出声。
心底酸涩又悲哀。
她抬头望天。
“霍老师,你今天怎么会来事务所呢?又是那样狼狈的一身装束出现。”
霍庭啸开口:“ 如果我告诉你,当时我是从一个棺材里爬出来的,身上那身衣服也是在路上捡的,你信吗?”
“怎么会?”
“怎么会……”霍庭啸喃喃自语,“我自己也在想怎么会呢?像我这样一个大老板,身上发生这些怪事,好像都没什么可奇怪的。”
“可是却又解释不通,就好像在山里经历了一场大战,身负重伤之后,忽然间就迷了路,再想找下山的路,却早已忘记,等到醒过来时就那样了。”
“然而此刻 你再让我去想当时发生了什么,我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他从来都不是话多,会跟人吐露故事的人。
可面对许清棠,他有些无法自控……
许清棠似乎也没预料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么多,沉思片刻吼,正要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