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他们两个现在都吃不了阳间的食物,可终究是我们事务所的成员,饭菜当然不能少了他们的。”
霍庭啸端着最后一份汤进来。
苏落宁转身看他。
“谢谢你。”
霍庭啸忍不住失笑,放下汤碗,他伸手揉了揉苏落宁的脑袋。
“吾如今,这满身的烟火气息,怕是你这个阳间人都要佩服了。那宁儿可还记得吾刚成鬼那些年?”
“记得。”苏落宁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他如今虽是万鬼之王。
可,能走到这一步,曾经也是付出了莫大的代价。
在这中间有过多少的血雨腥风,只有霍庭啸自己清楚。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游走在堕魔的边缘,是苏落宁次次伸出援手将他挽救回来……
她曾是自己的光。
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眼中流淌的都是浓浓情义。
那些深情无需言说,他二人自是藏在肺腑之中。
“好了,我去喊他们进来。”
苏落宁点头,先落座了。
外头,许清棠和风宴肩并肩坐在那棵大枣树下,两个人望着那一轮红红的太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面上虽没有表现出什么,可心底总有一些悲伤落寞,生而为人,转变只在那一瞬之间,似乎也只是做了一个很短暂的梦。
可若不是这小院上方有结界加持,他二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清闲站在太阳下的机会?
“发什么呆呢?早餐都做好了,还不进去吃?”
这道声音像是自深渊处将他二人一把拽回,两个人转身看向霍庭啸,眼中的神色都有些不可置信。
“我们……怕是用不了这些阳间之物。”许清棠慢慢开口。
她以为霍庭啸不知道。
风宴脸上的神色也有些难过:“霍老板难得的手艺,我们怕是无福消受。”
霍庭啸笑了:“自然有你二人可用的东西。”
四人份的碗筷,苏落宁和霍庭啸二人面前放着的,自然是阳间食物。
而风宴和许清棠面前摆着的却是蜡烛。
“香火的味道!”
许清棠闻到这味道的时候,肚子里的馋虫已经被勾起来了,他几乎是不可自控的,用力的吸气。
风宴自然也如此,一直都觉得腹中空空有些难受,此刻才知道原来是到了该吃饭的时候。
两个人高兴的吸食香火,苏落宁也笑了。
这顿饭刚吃完,外面便来了人。
苏落宁本以为自己和苏家的交际早已经结束了,可没想到竟还会再见。
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是苏大师吗?”苏翊鸣看到苏落宁那一瞬间,整个人僵住。
他不知道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多久,这才慢吞吞的打招呼,可脑海中灵光忽闪,总觉得这个人十分的眼熟,给了他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
他上前两步。
身后,沈梦梦快速的拽了拽他的袖子。
“翊鸣学长,这……”之前是许大师,怎么变成苏大师了?
而且,她总觉得此刻的大师有些陌生。
不该是这个人啊,可左看右看却又看不出端倪,好像就应该是这个人……
“这好像就是苏大师。”
苏落宁微微挑眉。
忘生符的后遗症。
自己如今回来了。
在这阳间消失的成了许清棠。
她曾留在这些人回忆中的模样,也会逐渐的替换。
可……与苏家人的羁绊似乎还没断。
“沈小姐,这位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位吗?”
闻言,沈梦梦不自然的笑了小。
她点头:“对,就是学长家……我之前跟大师说过,大师提议让当事人过来,所以,我今天正好有空就陪着学长一起来了。”
她说完又扯了扯苏翊鸣的袖子。
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在发呆。
“翊鸣学长,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许大师,你家的情况还是详细的跟她说一说吧,许大师可灵了。”
苏翊鸣自上到下的打量苏落宁。
终于,在许久之后,他会心一笑。
这幅场景,这个眼神,一下子勾起了苏落宁的回忆。
像是曾经自己刚下山时和苏翊鸣碰面的样子。
“苏大师,久仰。”
苏落宁冲着他点头,亲人之间总是有几分牵扯不断的亲缘线。
她低头,瞧见自己掌心的亲缘线错综复杂的和苏翊鸣牵扯着……
苏落宁做了个“请”的手势:“里面说吧。”
于是,苏翊鸣便将自己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说了。
“邪乎得很,我家里原本一直都很太平的,可就在最近,我们家里的人都频繁的梦到一个人。”
“那是个女孩儿,穿着道袍……我们都看不清她的脸,可总觉得那个人对我们很重要。”
“在那之后,家里的人便莫名其妙的生病,住院……乃至于一直运作的公司都出了毛病。”
“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对于我们家而言,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就在前几天,我大嫂却在婚礼当天突然晕倒,直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苏翊鸣眼底愁云惨淡。
他叹息连连,很显然是被这些事情烦的不行。
苏落宁无声叹息,这其中的道行,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原本若是没有忘生符。
自己未曾做局,解了苏翊鸣的死劫。
她在那段时间内要参加苏翊鸣的葬礼。
还有大哥的婚礼……
葬礼一劫安然化解,可婚礼的劫数还没应。
如今,是要去应劫了。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我要先见了你大嫂才能去判断,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去一趟你家?”
苏翊鸣求之不得,当即点头。
本以为这些身怀本事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孤高自傲,难以接近。
可谁知苏落宁如此好说话。
苏翊鸣本是无神论者,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苏落宁的时候,他莫名的信服……
总觉得这个人是靠得住的。
苏翊鸣开车带着两个人去苏家老宅。
车里的暖气都已经开足,可这一路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周身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东西阴森爬动。
苏翊鸣连开车都无法专心。
终于,等好不容易到了老宅门口,他快速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