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宁能察觉到身体和魂魄分离时的痛苦。
她紧紧盯着许清棠。
“清棠!”
“落宁,不要再强挽留了,大限将至,我是早就该走的人了,多停留的这些日子,无非是想在最后关头见见你……”
苏落宁的魂魄从许清棠的身体里剥离了出来。
冰晶画就那么安静的停在墓室中央。
那棺盖轻轻飞起来。
苏落宁魂魄被吸附到了身体上。
原本是需要融合一时片刻,可她却急于见许清棠,硬是强制性醒来,嘴角咳出一口血。
她从棺材里爬起来。
“清棠!”
许清棠的躯体就倒在一边。
她眼神悲凉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落宁,感谢你以我的名义让我活了这么久……”
“奶奶走了,风宴也没了,现如今只要你能好好的,于我而言,一切都已是最好的结果,所以……”
“再见了。”
许清棠抬起手,轻轻的摇摆。
她的笑容那么温柔可亲。
苏落宁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别……”
“落宁,新婚快乐。”
她什么都知道。
“不要!”
她的魂魄终究还是一点点消散了起来。
宛如风宴离去时候的样子。
“清棠!”
可……
那消散的灵光却在空中转了一圈儿之后,竟围绕着苏落宁,点点荧光覆在了她的手腕上。
那是自己戴着珠串的地方。
对了,当时风宴消散的灵光也是回到了手腕上。
“清棠!”
“清棠!”
苏落宁想要将手腕上的鬼眼珠串摘下来,可她根本做不到。
这珠串认主,之前戴在霍庭啸手腕上的时候是松动的,随着意念可以随时取下。
可到了她的手腕上之后便紧紧地吸附着苏落宁的魂魄,似是从她灵魂深处中长出来的……
苏落宁终究没能取下。
“傻丫头,我风宴向来都是说话算数,既然说过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都陪着你,那自然就是一辈子。”
“你这个混蛋!害我哭了那么久……”
……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竟在苏落宁耳边响起。
苏落宁身形一怔。
周身阴气四散。
两道身影显出。
他们身上穿着一红一黑的长袍,墨发轻垂。
这不是许清棠和风宴又能是谁?
“冥王府的……殿印。”
苏落宁曾亲手交给二人的阴阳牌,不知从何处漂浮而来,缓缓停在了他二人面前。
风宴伸手拿上,那阴牌没~入手心消失不见。
许清棠也同样伸手,阳牌自动隐入掌心不见。
“清棠?”
许清棠扭头看苏落宁。
两个人眼底神色翻滚。
苏落宁咬了唇:“你回来了。”
“嗯,这次我永远陪着你。”
就在那一刻,三人面前一道黑色漩涡翻滚浮现。
无数彼岸花在脚底绽放,黑鸦漫天席卷而来,一顶黑湫湫的轿子停在半空中。
“冥王大驾,闲杂小鬼退避!退避!”
冥王身上的冥气会伤到小鬼。
那周边数十里,鬼影消散全无。
许清棠和风宴转了个身遁入苏落宁手腕的珠串上消失不见……
苏落宁抬眸看向冥王。
轿子里的冥王手一抬,轿帘自动掀开,露出冥王那张霸气含笑的脸。
“玄师受封。”
苏落宁缓缓伸出手。
冥王微一挑眉,有脾气,有魄力,十分有气势,不亏是鬼王追逐多年的新娘。
见到他无所畏惧,听到殿印受封,竟也不跪。
罢了罢了。
阎浮拼了鬼命罩着的人,自己如何能得罪?
他挥手,一纸冥王殿印受封书缓缓落到了苏落宁手里。
苏落宁打开一看。
无非是在这阳间给了她一个职位,顺带将她身边的阴阳两使也任命为正式阴差。
可自由行走阴阳两界。
所以说,许清棠和风宴如今成了真正的鬼……
“谢冥王。”
还算有礼貌,不枉费他走这一趟。
冥王点点头,透过苏落宁的躯体看到了她魂魄上裂开的痕迹,那是锁魂勾打出的伤……
他微微皱眉,顿时心惊肉跳了一下。
“撤了撤了,玄师好自为之。”
他挥手一转身,连带着乌鸦轿子,遍地盛放的血红彼岸一道消失。
苏落宁还沉浸在许清棠和风宴能够重逢的喜悦上没回过神,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狂躁无比地风声。
呼啸的风,到处四蹿的恶灵。
霍庭啸!
他刚刚捡回一条命,如何又这样大张旗鼓?
还真的,疯了!
苏落宁心急,手一挥,直接画符。
如今是自己修炼多年的至阴之体,冲破此处结界出去不是难事。
“霍庭啸!”
她的瞬移符按照自己内心深处的意念,准确的将她带到了霍庭啸面前。
男人玄袍猎猎作响,满头墨发飞扬四散。
他双眸赤红。
满山小鬼躁动逃窜。
他徒手捏爆一只恶灵。
原本是在疯魔崩溃的边缘,可在听到苏落宁声音的那一瞬,他丧失的理智瞬间回归。
“宁儿!”
至此,二人抱做一团。
“宁儿!”
是苏落宁的身体,她眉眼清秀,一双眸清透澄澈,歪头一笑,霍庭啸险些将人揉进了骨子里。
这才是她,真正的她!
“霍庭啸,我找到冰晶画,找到了自己的身体!”
霍庭啸紧紧抱着她:“好,太好了。”
苏落宁忽然察觉自己手腕上的鬼眼珠串正在发热,她指尖敲了敲珠子,两道白光瞬间飞出。
一左一右,是风宴和许清棠。
他们看到霍庭啸的那一刻,与生俱来的气势压制,两只刚成形的小鬼瑟瑟发抖。
“落……落宁!”
许清棠鬼面苍白,竟是要吓得哭出声音来。
苏落宁快速将霍庭啸拉到了身后。
“还不收收你身上的威压,再这样下去,两个好不容易团聚的人就要被吓丢魂了。”
霍庭啸迟疑片刻,慢慢的收了身上气势。
他恢复了霍庭啸的模样。
许清棠和风宴手牵手,这才敢一步步上前来……
“霍老师他……”许清棠对霍庭啸的记忆还停留在学校历史教授上。
所以说他们也曾在一张桌上热热闹闹的吃过火锅,可到底多了几分师生间该有的距离和客气。
倒是风宴,他抿唇:“落宁,你这相好的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