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天道无情，本就如此。”
“若是对自己如今的现状不满意，你不如，彻底放手一搏。”
“宁儿，吾总会助你一臂之力。”
………
“你是谁……”苏落宁意识昏沉，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闭着眼只能听到耳边那人声音，一道道落下。
熟悉又陌生。
哪怕只是听他喊了自己一声“宁儿，”苏落宁心底都涌起一股难言的悲伤。
她一遍遍的问：“你是谁？”
而那人，久久不语，只是在无尽的叹息之后道出一句。
“红尘故人难相逢，再见却已不相识。”
一切如同镜花水月。
就在她想要拨开云雾见天日的那一瞬，眼前的一切忽然间变得明朗起来。
苏落宁轻轻睁开眼，那支着脑袋坐在床头，守着她的人是霍庭啸。
霍庭啸见她醒了，覆着的浓黑睫毛一颤，他睁开眼。
“怎么样，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苏落宁撑着身子起床，完全陌生的环境，她有些排斥的皱了皱眉头。
“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霍庭啸道：“这是在医院，你生病发烧了，我放心不下，我只能带你来住院。”
脑袋确实有点疼，苏落宁抬手揉了揉脑门。
“现在好多了，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学校那边？”
霍庭啸道：“我替你请了假，不用着急。”
“好。”
再说谢谢就显得矫情，苏落宁掀开被子想要下床，霍庭啸放在兜里的手机忽然间响了。
他拿出来接听，片刻后，脸上神色大变。
“怎么了？”苏落宁开口问。
霍庭啸放在耳边接听电话的那只手缓缓垂落下来，手机砸在地板上发出碎裂的声响。
他双目无神，看着苏落宁看了很久很久。
“月牙，没了。”
本就在这几天，大家都能预知到的事情，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发生之后还是会这样。
霍庭啸从来都没有如此沉默过。
他开着车在大雨滂沱的傍晚疯了似的往别墅赶。
苏落宁坐在副驾驶上，安安静静的用护身符来护他一路平安。
这大概就是重要的人离世之后会有的样子。
车子停在半山别墅。
两个人顶着雨往里赶。
别墅里，负责照顾月牙起居的那些人都低着头，脸上神色悲痛地站在一边。
看到霍庭啸赶来，他们恭敬开口：“九爷。”
霍庭啸看也不看这些人，他脚下步子迈的很大。
几乎是一步三个台阶的往上赶。
上了楼，直奔月牙卧室。
当看到那临窗放着的躺椅上，女孩儿双目紧闭，一只手轻垂落下来的模样。
霍庭啸顿时止住脚步。
他瞳孔写满悲伤。
“月牙……”
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惊扰到了那躺在躺椅上安静“睡着了”的女孩。
“月牙？”
苏落宁站在门口虽没有上前，却能清楚的感知到躺椅上的人早已没了声息。
按理来说，此处该是有她魂魄的气息。
但是，很奇怪，苏落宁看了两眼并未在此处嗅到月牙的魂魄。
更别提是前来勾魂的阴差。
邪门了。
她甩出一张追魂符。
原本这追魂符是要飞上几圈，在没能追踪到任何气息时回来的，可……追魂符刚飞出去就跟着飞了回来。
怎么回事？
这边，霍庭啸已经动作轻柔的将躺椅上早已没了气息的人，轻轻抱到了怀里。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让那女孩儿尽可能的靠在自己臂弯处，他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月牙是我在大冬天里带回家的，当时的她穿得很单薄，躺在大雪纷飞的街头，可怜的像是被全世界的人都遗弃了一样。”
“她喊我哥哥，我就带她回家了。一直以来，我身边都没什么亲近的人，就算是名义上的家人见了我也个个都东躲西～藏的，生怕被我这瘟神沾上身。”
“只有月牙，那么小的年纪，却根本不怕，见到我也只会笑的眉眼弯弯张开手臂喊我哥哥，要我抱她……”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不算是什么窝囊的人，事业上略有小成，能够保护得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谁知道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
他用叙述的口气，平静地将那些话说出了口，可到最后两句时，整个语气里满是遗憾、悲伤、无奈……
他转身，看向苏落宁。
“落宁，你说心里有了想保护的人，就等同于有了软肋，是吗？”
苏落宁点头。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晃起来。
霍庭啸似乎也在转动。
好晕。
怎么回事？
“你虽这样认为，可我从来不觉得有了这种情感会变成软肋，这应该是指引我们继续向前的动力。”
苏落宁像是受到了蛊惑，她还是跟着点头。
“阿宁，你累吗？”
这下，苏落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只是呆愣愣的看着霍庭啸。
之后的事情，她完全没了知觉。
只知道霍庭啸手里似乎拿了个东西，他拿着那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一切都是未雨绸缪，为的就是希望你日后的路能够走的更顺一些，莫要再重蹈覆辙。”
“宁儿，万般轮回，你求的是忘记，可吾求的却偏偏是生死相随。你我既有了缘分，那三生石上便是刻了名字的，我们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
霍庭啸看着面前站得笔直的女孩闭着眼，一副没了知觉的样子，他终于放下了心，掌心一抹淡白色虚影浮出。
霍庭啸朝着苏落宁心口打去。
“宁儿，你不知其实这千千万万个人，每一个都该是你的……”
似乎只是一瞬之间，她睁开眼。
一切已经恢复如常。
“怎么了？”
苏落宁浑浑噩噩的，刚刚似乎发生了什么，可她为何全无记忆？
霍庭啸指了指床上的月牙。
“家庭医生已经过来确认了，月牙身体各项器官早已衰竭，能撑到今天已经算是极限。”
“她身世凄苦，也没什么亲人来送行，阿宁，她的身后事，我要忙一段时间。”
苏落宁点点头：“我明白的。”
“你身体若是还不舒服，记得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