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同学,实在是抱歉!”
苏落宁被那人一把撞的身体后退好几步,险些栽倒时被一左一右伸出的两只冰冷双手拽住。
对面响起熟悉的声音。
苏落宁站稳,打眼看去。
是顾惜。
“顾老师好。”
她也是学校的老师,只是不负责他们这个班。
顾惜拿好手里的教材,嘴角勾着甜美的笑意,她朝着苏落宁一步步走来。
“同学,你这是认识我吗?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呢?”
苏落宁摇头,之前在霍家见过一面。
只是那时候场面混乱,霍老太太临终之际,顾惜一颗心似乎也不在旁的事上,对她倒是正眼都没看一眼。
在霍庭啸办公室那次,她被霍庭啸护在怀里,当时,顾惜倒是十分好奇,想要上前打量,可惜没这个机会……
苏落宁不觉得自己会在她这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是真不认识吗?可我怎么总觉得像是在哪见过你呢?”
苏落宁看到顾惜脚边还掉了一本教材。
她上前,弯腰捡起。
“老师可能是看错了,学校里学生那么多,有身形相似的也很正常,这是您的教材。”
顾惜礼貌的笑笑:“那好,谢谢同学了。”
她说完抬步就走。
可就在两个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苏落宁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忽然流逝了一下……
她猛地扭头朝着顾惜看去。
那人穿的精致,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离去。
她身上红光照耀,那是十分难得一见的好命格,且她双手十指上无数细细的红绳交错,那些红绳泛着光,一点点的显出来。
一根根飞射,接连到了苏落宁手上。
苏落宁身形微晃。
这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
估计一生难平。
之前还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如此现象,如今是发生了巨变。
苏落宁抬头望天。
天空中电闪雷鸣,异变的现象从她恢复记忆,和霍庭啸相认开始就没变过。
这些雷电随时劈下,她身上护体大阵碎裂一次,如今又重修复,只怕再来个一次便是元气大伤……
“天道,你这是又安排了一个什么样的剧情,如此反复,还真是……”
苏落宁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她腰间玉葫芦动弹,许清棠和风宴抬手,那玉葫芦落到了掌心里。
“落宁,我们去送他们。”
苏落宁点头:“好。”
一天的课业结束,苏落宁回到了宿舍。
原本坐在她下铺的容月被带走之后,她的床铺上又重新安排了一位同学进来。
那女孩儿面色苍白,看着有些腼腆,身上穿着朴素,打扮的中规中矩。
她看到苏落宁便打招呼:“同学你好,我叫田雨,住你下铺。”
苏落宁点头:“你好,我叫苏落宁。”
闻言,小姑娘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的表情。
她刻意的压低声音,怕吵到周围的人,凑到了苏落宁耳边。
“你就是同学们口中那位苏大师啊,你的事迹我听说过很多,你很了不起呢。”
苏落宁微微一愣。
如今,这些事情就都这样传开了吗?
她笑而不语。
小姑娘也不再多话:“那晚安。”
“好。”
第二天,苏落宁还是从同寝的室友口中听说了有关田雨的事情。
“听说这个田雨啊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可怜的很,她这些年还是被一个有钱的富豪资助着长大的,原本也该是苦尽甘来了,谁知就在两年前被查出白血病。”
“唉……”那室友说着,无奈的叹息一声,“虽说是肝癌早期,只要积极治疗,凭借着现代的医疗水平,还能活八年,可,到底是可惜啊,这么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呢。”
“谁说不是呢?想想还真是让人有些心痛。”
两个人凑在一起,还打算聊些什么,就瞧见田雨从外面回来了。
两个人顿时结束了这个话题,纷纷冲着田雨热情的打着招呼。
田雨笑看着她们:“同学们,这学期有大半的时间我都在医院,好不容易出院了,又能跟大家聚到一起,我刚来跟大家可能都不太熟,就是今天早上吧,我去外面给你们每个人都买了一份小礼物,大家分一下好吗?”
“哇!田雨,你也太好了吧,我们是每个人都有礼物吗?”
他们学校是6人寝。
听到有礼物,大家都聚了过来。
田雨笑眯眯的,眉眼像是弯弯的月牙。
她将手里包装精致的小礼物,一一分发下去。
见苏落宁没凑过来拿,她便走上前真诚的递过去。
“苏大师,你的。”
喊这个称呼的时候,她还是压低嗓音轻轻的。
苏落宁伸手接过:“谢谢。”
女孩儿摆摆手。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草~莓粉毛衣,抬手时袖口下滑,白净的肌~肤上一道道痕迹明显。
苏落宁眸光微动。
田雨快速放下手。
“不客气的,你们每个人都有。”
就在刚刚,苏落宁看到田雨脑门上沉沉的死气,按理来说,她命运多舛,可阳间寿命不至于早死。
她命里还有机缘造化……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际,六人寝室中所有人都已熟睡,只听黑暗中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苏落宁睫毛轻颤,她睁开眼。
感受到苏落宁心境的许清棠自她的珠串手镯中显形。
她飘上去。
“我去看看她要干什么?”
苏落宁点头,床头虽拉着帘帐,可借着窗外那一点点微弱的月光照射,她还是能清楚看到那个身影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似乎是怕吵醒其他人。
她光着脚,一双鞋子拎在手里。
“落宁,她在往楼上走。”
许清棠急急喊到。
苏落宁当即便起身,她快速穿鞋追上去。
台阶跨了一个又一个。
田雨脸上神色平静从容,没有丝毫的畏惧。
终于爬上了天台。
她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终于要结束了。
那双鞋子被她整整齐齐的摆在楼梯口。
她双腿晃荡,坐在了那天台上。
“老天爷,我不怨任何人,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她平生最爱干净,脚上穿的鞋子永远都是白色。
可最后,却要血溅三尺,以这种方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