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云九棠利落的点了点头。
闻言，陆靖尘眼中透出了几分希望。
“我便知道，你素来最是心善！”陆靖尘话音刚落，却是换来了云九棠的一声冷笑，
“心善，可不是什么好词！陆将军未免高兴的太早了些！我可以放过她，只要她接下来的惩罚，你来代替即可！”
这一下，陆靖尘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他冷眸看着云九棠，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开玩笑的表情来。
但自始至终，他看到的，只有冷漠。
她是真的不在乎他的死活，而非赌气。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莫名一痛。
“好！”最终，陆靖尘哑声应道，“接下来的一切惩罚我来代替，求云姑娘放过舒凝。”
说着，他朝着云九棠，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便抬步朝着楚舒凝的方向走了过去。
见状，穆灵钧看向了云九棠，见她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他当即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她的罪责，陆将军承担算什么意思！”
“舒凝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的罪责，自当由我承担！”陆靖尘冷声道，“既然已经答应由我代替，还请王爷遵守承诺！”
“救命恩人？呵！也难怪南蛮频频作乱！谁叫朝廷派了个神志不清的瞎眼将军呢！”穆灵钧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镇国王这是何意！”陆靖尘直觉他话里有话。
穆灵钧却是挑眉不语了，他顾自走到了云九棠的身边，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棠棠。”他道，“你上次叫我找的白狼，如今有消息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云九棠，“……”
她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来，穆灵钧这是故意调她离开。
“不必着急，我倒想亲眼看看，接下来的惩罚，陆将军受不受得住。”云九棠淡声道。
闻言，陆靖尘脚步一顿。
他微微转头，最终还是没有看向云九棠，而是阔步来到了楚舒凝的身旁。
她能够感知到他此时的情绪，他很伤心也很愧疚，竟然没有愤怒。
真是有趣！
这家伙的脾气，竟然比从前温和了许多。
出神间，肩膀却是骤然一痛。
云九棠这才记得，穆灵钧还揽着自己。
她送了他一记白眼，就听穆灵钧道：“在本王怀里，还想着旁的男人。棠棠，是本王魅力不够吗？”
他的表情，看起来什么还有点委屈。
云九棠，“……”
他真的很幼稚！
不过云九棠还是打趣道：“的确是欠缺了一些魅力，不如这样，王爷你去含着个奶嘴，必然能时时刻刻吸引我的注意。”
“奶嘴？”穆灵钧微微敛眸。
云九棠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想笑。
她赶紧收敛了心神，强抑着笑意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不必放在心上。”
穆灵钧却是放在心上了，他逼近了她道：“奶嘴是何物？拿来本王看看！那是什么增加魅力的法宝？”
云九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趁早忘了吧！”
穆灵钧却是不依不饶了，一直纠缠着她。
“不行，你必须拿出来本王瞧瞧。”
云九棠被缠的无奈，当即悄悄的从空间里取了个安抚奶嘴，一把塞进了他的嘴里。
穆灵钧一怔，正想把那东西拿下来的时候，却见云九棠早就笑的憋红了脸。
不止是她，连周围的那些侍卫，也分明是在强忍着笑意。
那一个个的，忍得颇为辛苦，只怕是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给想了个遍，才好歹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不过，穆灵钧冷眼扫过去的时候，众人还是齐齐的挪开了视线。
气氛不复方才的沉郁，穆灵钧心情大好，一边咬着嘴里那软乎乎的玩意儿，一边含糊道：“棠棠说的没错，这果真是个增加魅力的好东西。本王日后便咬着此物好了！”
云九棠，“……”
开什么玩笑！
这也就是在自己人面前闹一闹罢了！
真叼着这玩意出去，镇国王的脸都要丢尽了。
思及此，云九棠赶紧抬手，想把这恶搞版的绿色大板牙奶嘴给拿下来，却被穆灵钧仰首躲过了。
“送给本王的，岂有收回去的道理。”穆灵钧含糊道。
“送你了！我不要回来，但你吐出来吧！”云九棠踮着脚抢着，却被穆灵钧给揽着腰肢困在了怀里。
下一刻，云九棠终于伸手把这东西拿了出来。
看着她手中这搞笑的物什，穆灵钧眉眼之间，尽是温柔的笑意。
“棠棠。”他的声音微哑，却是充满了欢喜。
云九棠不禁一怔，下意识抬眸看向了他。
这般俊美的容颜，再加这温情的眼神，在距离这么近的情况下，差点将她给溺死在浓郁的柔情里。
眼见着，穆灵钧越发靠近。
下一刻，云九棠抬手便把那奶嘴给怼了回去。
穆灵钧，“……”
这一下，什么暧昧氛围都给打散了。
她顺便推开了他，重新站回到一步之外的安全距离。
穆灵钧倒也没再继续上前，而是拿着那奶嘴，漫不经心的把玩了起来。
那东西是之前随手丢到空间里，准备给基地里小婴儿的。
但后来出了些变故，这东西便放在里面了。
而如今，穆灵钧将这现代物件拿在手里，着实怎么看怎么违和！
刚才也是一时被他缠的脑子发懵，才顺手拿出来的。
若是他细问起来，她还得费心编个理由才行。
不过，穆灵钧没有继续问，而是小心翼翼的将此物给放到帕子里包着，而后塞到了衣襟之中。
“棠棠的礼物，本王自当好生收着。”穆灵钧说着，眼中的笑意，纷纷扬扬的散了出来。
云九棠，“……”
这家伙没事吧？
怎么忽然感觉，他好像一下子气质大变了！
变得同她亲近了许多！变得温和了许多！
就因为一个安抚奶嘴？不至于吧！
她这头还是一脸懵逼的时候，陆靖尘已经进入了柴房之中。
虽然经过了冰玉蚕的修复，但楚舒凝如今的状态还是非常的凄惨。
陆靖尘不由红了眼眶，赶紧俯身将她给抱了起来。
“舒凝，对不起，是我来晚了。”陆靖尘一脸愧疚的道。
“将军……”楚舒凝看到他，不禁流下了两行眼泪。
可惜冰玉蚕的威力太强，那泪水刚落下来，便成了一行冰珠，挂在了她的眼角。
陆靖尘这才留意到她的异常，她身上尚且附着一层寒冰，看上去像是冰玉蚕在给她修复身体。
冰玉蚕修复身体的情况他亲眼见过，那过程也是十分的神奇。
只是，楚舒凝身上的伤处却丝毫未见得好转，反而她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而后陆靖尘便了然，以穆灵钧那般狠毒的品性，怎么可能舍得将冰玉蚕给楚舒凝使用！
这必然又是他的另一重惩罚，着实太过分了！
思及此，他抱着楚舒凝，便阔步走了出来，冷眸看向了穆灵钧。
迎着他满目愤怒的眼神，穆灵钧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
随即，他将视线调转到了云九棠的身上。
“云姑娘！你心中有任何怨恨，皆可朝我发泄！还请放过舒凝！她是无辜的！”陆靖尘沉声道，
“我知道，当日，你在陆家受了不少委屈，可那不是舒凝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有意忽视，才使得那些下人捧高踩低，故意磋磨折辱你！
当日军营之事，张松也都告诉我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为了救我，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吃了那么多苦！
更不知道，张松他竟然罔顾我的信任，如此亏待你！如今我已经惩罚过他了，并且将他交给你们！
接下来，云姑娘想如何惩罚，皆凭你的心意！我不会干涉！还请云姑娘莫再对舒凝施以酷刑！”
“将军的这一句不知道，还真是义正言辞啊！”云九棠冷笑道，“不知道就无罪了吗？不知道就可以抵消我过往的痛苦了吗？”
“我并非想要逃脱罪责！云姑娘心中有恨有怨，大可冲我发泄。还请云姑娘解了舒凝身上的酷刑！她身体虚弱，着实受不住！”陆靖尘正色道。
“什么酷刑？”云九棠漫不经心的道，“既然答应了你替她受刑，我自然不会再对她下手。”
“那她身上这冰霜之色，又是何故？”陆靖尘沉声道，“这难道不是你们施加的另一种酷刑吗？”
“你觉得是就是吧！你想尝尝，也可以试试！”云九棠并不想同他废话，而是叫人带走楚舒凝。
见状，楚舒凝不由颤抖的缩在了他的怀里。
“我……我不要……”
“楚姑娘这个意思，是不想让陆将军代你受过么？”云九棠淡笑道，“好啊！我可以满足你！来人，把她送回柴房！”
“不！不要！”楚舒凝吓得当即惊声尖叫了起来。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总得有个受罚之人才是！当日伤害我的人是你，陆将军看在你那救命之恩的份上，想要代你受过！
我已经答应了！不过眼下看来，你似乎还有异议！”云九棠说着，略一思考，正色道，“那就将这个选择的权力，交到楚姑娘的手中吧！你，要选择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