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姑娘。”杜之行视线乱飘,都不敢看苏荷的眼睛。
看他这样,苏荷哪里看不出来他是动心了,“之行,她是大燕人。”
杜之行脸色一僵,垂下头,没说话。
苏荷跟杜之行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但两人从小相依为命,她一向疼爱这个弟弟,看他这样,语气放缓,劝道:“不如这样,她若是能跟你回后韩,我便不反对,如何?”
“姐,你明知道这不可能。”杜之行重重的叹了口气,声音苦涩,“她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还把我当成她的救世主。”
苏荷看着杜之行,没再说什么,却打定主意要去见那姑娘一趟。
翌日,她独自出了门,找机会跟在花灵楼里买首饰的魏秋冉碰上了。
“魏姑娘,我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苏荷淡笑着说。
魏秋冉本来在看首饰,听到这话,疑惑的看向苏荷,“我并不认识你。”
苏荷道:“你确实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我是杜之行的姐姐。”
魏秋冉神色一僵,眼中浮现出显而易见的紧张,她揪着手里的帕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跟我来吧。”苏荷带着魏秋冉走进一旁的单间,花灵楼的伙计都很有眼力见,上了茶水后就给两人关上了房门。
魏秋冉要给苏荷倒茶,苏荷按住她的手,道:“不用费事,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
魏秋冉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猜想。
“你入过阮园。”苏荷开口就朝着魏秋冉的心口扎了一刀。
魏秋冉表情僵住,血色尽褪。
苏荷继续残忍的说:“我不妨跟你说句实话,之行并不是什么贫寒的举子,我们杜家在老家也算是名门,之行是因为跟家里长辈闹脾气,这才离了家,谎称是贫民举子。”
“怪不得,我看他的气度也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魏秋冉喃喃道。
苏荷说:“若是你没入了阮园,凭你的身份,或许能做之行的妾侍,可惜,你入了阮园……“
魏秋冉死死地抓着衣角,问道:“是之行告诉你,我入过阮园?”
苏荷沉默半晌,点头。
这是她命其他潜伏在大燕的探子打探出来的,只是这话不能跟魏秋冉说。
魏秋冉脑袋嗡的一声,杜之行明明答应过她,要给她保密的,怎么能转头就告诉他的姐姐?
这一刻,魏秋冉感觉她像是被人扒了衣服,捆在街上任人围观。
“你误会了,我虽然在阮园,但我至今仍是完璧之身。”说着,她站起来,强忍着泪水,“还有,我跟杜之行不过是相识罢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嫁给他。”
说完,她对苏荷行了一礼,“我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
她用尽全力,以骄傲的姿态的走出了花灵楼,可一上魏家的马车,她就捂着脸痛哭出声。
沈晚儿站在花灵楼门口,看着魏家的马车离开,转头又看见苏荷从里面走出来。
“你为何在这?”她纳闷的问。
苏荷回道:“我初来京都,好奇京都中的首饰样子,特地来看看。”
她说话时神态轻松,丝毫不像是刚拆散了一段姻缘的样子。
“挑好了?要不我陪你再看看?”沈晚儿问。
苏荷拿出一枚蝶恋花玉簪,“挑好了。”
看着苏荷走远,沈晚儿才走进花灵楼,先是看了几样首饰,而后才去了单间。
黄莺亲自端了茶水进来,小声说:“夫人,您认识刚才那人?”
“刚才买蝶恋花玉簪的人?”沈晚儿问。
黄莺点头。
沈晚儿解释说:“认识,她也是术士,为何问起她?”
黄莺压低声音,“她是来棒打鸳鸯的,好像是魏小姐跟她的弟弟有些轻易,她就来跟魏小姐说,魏小姐连做她弟弟的妾侍都不成。”
沈晚儿倒不吃惊,可不是不成,杜之行是后韩人,身份应该也不低,而魏秋冉是大燕人,这俩人怎么着也没法在一起。
不过,沈晚儿很不喜欢苏荷的做法,即便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也该是说服了杜之行,让杜之行亲自来跟魏秋冉说。
“黄小三,你这几日去看着点魏秋冉,这姑娘可别想不开。”她担忧道。
黄小三从她袖子里钻出,道了声是,就往魏府去了。
“黄莺,你给我挑一套能送礼的头面,再过三日肖丽华就要进宫了,我今天要去看看她。”沈晚儿不是跟着苏荷过来,她过来是有正事的。
“是。”黄莺低头退了出去。
沈晚儿往外看了眼,想起火儿来,“桐月,你也去挑几件首饰,你留几件,剩下的给火儿。”
桐月笑着说:“夫人,我有很多首饰,我去给火儿挑几件吧。”
等到了外面,桐月跟黄莺说:“咱家夫人总是别人不一样,我看别的夫人都是将用过的物件赏赐给下人,只有咱们夫人,每次都给我和火儿买新的。”
“夫人志不在此,在夫人心里,有更重要的事。”说着,黄莺嗔了桐月一眼,“你可别惦记夫人的首饰,咱夫人总共才几件首饰?”
桐月一想还真是,夫人平日里最多用支簪子,要出远门时,更是做男子打扮,只有在去贵人府邸或者是重要的场合,才会想着打扮一下。
沈晚儿拿了善笑的功力,耳力极好,将她们的话听了个真切。
她喝了口茶,掩盖住脸上的异色,倒不是她不喜欢首饰衣裳,而是实在是没心思。
她一个整天在为了能活多久而发愁的人,哪能顾得上这些?
折腾了两辈子,沈晚儿只有一个朴实的愿望,能活到寿终正寝。
半个时辰后,沈晚儿带着桐月从花灵楼出来,直奔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的下人对沈晚儿很是客气,听她说是来见肖丽华的,都没问她是否下了帖子,就把她领到了肖丽华住的院子里。
肖丽华正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吃着糕点,好不惬意。
看沈晚儿进院,她招了招手,“你终于来看我了,过来,这杏仁酥吃着很是不错。”
“你心情挺好。”看她这样,沈晚儿也松了口气,她来的路上还在发愁,要是肖丽华情绪低落,她不知道怎么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