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姜忠几步上前挡住沈晚儿,怒道:“你根本不是骗子,我早就让人打听过,你在平州城中解决了不少家的邪乎事。”
沈晚儿停住,头一次为名声太好而烦恼。
她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管姜忠这事,等她见到姜忠,准确来说是姜忠脖子上的那条血线,她就决定不管这事。
上辈子,沈晚儿见过一次那样的血线,这是一些术士从西南大山里传出的蛊术里学来的,先以人养子母蛊虫,蛊虫养成后,将母蛊吞下,以生命为祭,立下诅咒誓言,被诅咒的人便会被一条充满咒怨的血线割断头颅。
这法子看着困难的地方都在养蛊,其实不是,最困难的是通过母蛊来寻找受祭的对象,毕竟那条杀死受诅咒之人的血线实际上是由受祭之人操控的。
一般来说,敢受祭的都是十分厉害的鬼物,上次她就差点死在那受祭之人手里。
沈晚儿看着姜忠脖子上的那条血线,叹气说:“大人,您碰见的这事,我无能为力。”
姜忠脸色一白,“什么无能为力?我不过是做场梦罢了,有什么不好解决的?”
“真的仅仅是场梦吗?”沈晚儿深深地看了姜忠一眼,“若真的只是一场梦,您现在何必如此慌张?我确实无法处理这事,我要是你,我会立即启程去京都玄妙观,这事只有玄妙观中的大师能解决。”
姜忠的眼神变得慌张,喃喃道:“玄妙观……玄妙观……”
说着,他转身就走了。
沈晚儿看着姜忠离开了后院,默默低下头,希望姜忠能活着赶到玄妙观。
她在心中叹息一声,转头就看见黄氏站在屋门口,一脸复杂的看着姜忠离开的方向。
沈晚儿走过去,听见周朝英说:“莫伤心。”
“我对他已经死心了,怎么还会伤心呢?”黄氏淡淡道:“我只是在想,京都现在入秋了吧?以前一到秋天,咱们就会去原山上赏景儿,仔细算算,已经有五年没有见到了。”
周朝英笑了笑,“明年秋天就能见到了。”
“你决定回去了?”黄氏诧异道。
周朝英点头,拍着黄氏的手背,“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明年秋天咱们去原山上赏景儿。”
“好。”黄氏应道。
沈晚儿安静的站在一旁,暗道:原来黄氏跟周朝英是闺中好友。
“你的身体真的没事?还是让沈大师给你看看吧。”周朝英劝道。
黄氏笑着摇头:“我这是心病,我心里有数。”说着,她目光和煦的看向沈晚儿:“沈大师,多谢你没有帮姜忠。”
“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当不得夫人一个谢字。”沈晚儿说的是实话,她真的没法帮助姜忠。
黄氏也没再说什么,命人准备了一百两银子,把沈晚儿送出了府。
沈晚儿刚上马车,周朝英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来,“沈大师可是回平州府?我的马车坏了,不知可否捎我一程?“
她像是故意说给谁听似的。
“当然可以。”沈晚儿撩开车帘,让周朝英和菊香上车。
等到马车走出沧县,周朝英问:“可从姜忠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沈晚儿摇头,她当时看见姜忠脖子上的血线,满脑子都是如何推掉这事,早就把套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周朝英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又打起精神,“没关系,我这还有两个人,我想办法跟他们搭上线。”
沈晚儿有些心不在焉,她还在想姜忠脖子上的那条血线,犹豫片刻,她还是把这事跟周朝英说了,“到底是谁既懂蛊术,还拼死要诅咒姜忠?”
“还真有一个人。”周朝英说:“姜忠在娴娘成亲之前曾经有个未婚妻,他那未婚妻便是世代养蛊,她在家苦等姜忠三年,后来找到了沧县,娴娘也是那时才对姜忠彻底死心。”
沈晚儿连忙问:“那他那未婚妻呢?”
周朝英想了想,“应该是死了,那女人上门闹过一次,再也没出现过,娴娘还曾经派人去那女人的家乡打听,她自从离开后再也没回去。”
沈晚儿刚想问姜忠那未婚妻的家乡在何处,马车突然停下。
“我去看看。”黄莺跳下车,片刻后,惊慌道:“小姐,您快出来看看。”
沈晚儿撩开车帘,看清眼前的情形后,倏地瞪大眼睛。
车夫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马车停在一片荒地上,四面插着好几圈的木杆子,有些木杆子光秃秃的,有些木杆子上挂着白幡,而木杆子下面洒满了纸钱。
沈晚儿心里一沉,叮嘱周朝英别下车,然后跳下马车。
落地的一刹那,白幡无风自扬,周围瞬间变冷,让沈晚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沈晚儿看了一圈,心里有了猜测,朗声道:“善笑前辈,既然已经布下这杀阵,为何不现身相见?”
一道模糊的人影缓缓出现,“沈晚儿,今日你休想再逃。”
看见善笑,沈晚儿吃了一惊,过了大半年,他怎么变得如此虚弱?
以前还能施展傀儡术,操控傀儡来暗算沈晚儿,现在竟只能凝成一道残缺的影子。
凭他如今的功力,定是无法布置这些东西的。
沈晚儿道:“善笑前辈,想必你今日也带了帮手前来吧?”
话音刚落,沈子宁从暗处走出,手里摇着折扇,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善笑前辈,我就说你一现身肯定露馅,沈大师又不是傻子,一看你现在虚弱成这样,她一准能猜到你有帮手。”
善笑目光阴沉的看了沈子宁一眼,声音低哑,“你的命还捏在我手里,今日若是杀不死她,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是。”沈子宁敷衍的应了声,冲着沈晚儿耸肩道:“沈大师,你都听见了,这并非是我要杀你,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说着,他目光一厉,右手掐诀,地上的纸钱突然盘旋而起,阴风阵阵,夹杂着呜咽的哭声。
沈子宁欺身而上,折扇刷的合上,扇骨中伸出一把极薄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