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秋雨希冀的目光，沈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
秋雨神色一松，“谢谢沈大师，谢谢沈大师。”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沈晚儿扶起她，道：“我收的钱少，但你往后要多跟别人说说我啊。”
“一定，一定。”秋雨感激的应道。
“那你先回去吧，到了日子我自己去刘村。”沈晚儿摆摆手，把秋雨打发了。
黄小三从她袖子里钻出来，感叹道：“主人，您是个心善的人。”
活了两辈子，沈晚儿被夸心善的次数屈指可数，她颇为不自在，没好气的说：“什么心善，我这是为了名，是前期投入。”
黄小三从善如流，笑眯眯的说：“是，是，您是为了名声。”
沈晚儿觉得这事解释不清了，直到齐景回来，她还是臭着脸生闷气。
齐景坐到她对面，吃着她刻意热在灶上的饭菜，问：“谁惹你生气了？”
沈晚儿把秋雨的事说了一遍，特地强调，“我就是为了名声，才不是心善……”
对上齐景含笑的眼，沈晚儿的声音越来越小，耳根发热，心里懊恼极了，她今天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在这问题上较了真呢。
齐景不慌不忙的眼下嘴里的饭菜，笑着说：“为名为利之余心善一次，顺手的事。”
相处的时间长了，齐景愈发觉得沈晚儿其实个别扭的人。
明明心善，总不肯承认，无论做了什么好事都要找个世俗的借口。
沈晚儿连连点头，赞同的说：“对对，就是顺手的事。”
她可不想当个善人，爷爷当了一辈子善人，却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何况，上辈子几十年的摸爬滚打告诉她，只有自私才能活得下去。
她不害人，但也不没有当个大善人的想法。
“对了，沈子宁把胡是晖给夺舍了。”她把在谢家发生的事仔细的跟齐景说了一遍，“也是胡是晖心善，不排斥沈子宁，否则两人的魂魄根本不可能相融。”
齐景顿了下，“不尽然，若是没有其他的牵连，沈子宁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夺舍。”
他沉思片刻，唤来齐书，“你去查一查胡是晖的身份。”
沈晚儿不解道：“你怀疑胡是晖的身份有异？”
“嗯，两人兴许有些血脉联系。”齐景说。
不过半个时辰，齐书便将记录胡是晖身份的册子送了过来。
沈晚儿瞪大眼睛，惊讶道：“你查的这么快？”
“我们一直盯着玄妙观，观中所有人的身份都查过。”齐书解释说。
齐景看了一遍，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沈子宁这事没完，谢家往后的麻烦多着呢。”
沈晚儿拿过册子，腾地站了起来，“胡是晖也是谢家的人？”
“我想这才是沈子宁夺舍胡是晖的理由。”齐景说。
沈晚儿惊疑不定的看着册子，“可是，沈子宁是如何得知的？”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鬼，又跟着善笑混过，想必也学了些手段。”齐景淡淡道。
沈晚儿好半天才冷静下来，若是这么说来，就连谢老太太找玄妙观的术士也在他的算计之中了？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气道：“等胡是晖醒过来，我一定要亲自登门去看看。”
有可能的话，顺带着打沈子宁一顿。
她这次是真的被吓得够呛。
齐景吃完饭，吩咐齐书将碗碟拿下去。
其实，齐书以往从来没做过这些，只是现在齐景表面上落魄，身边伺候的人少，他只能身兼数职了。
齐书退下去时，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沉浸在被欺骗的愤怒中的沈晚儿在关门声响起来时才反应过来，屋里只剩下她跟齐景了……
“你吃完啦？”她干巴巴的问了句。
“嗯。”齐景拖着凳子，挪到她身旁，低声问：“你……还疼么？”
沈晚儿耳根倏然发烫，疼是不疼了，毕竟第一次做足了前期准备，可她要是直接说会不会有些不矜持？
他为什么要这么直白的问？
“我去铺床。”沈晚儿红着脸，转头跑进了内室。
齐景随她一同进去，从背后搂住她，轻吮了下她的耳垂，几乎明示：“我明日休沐。”
沈晚儿咽了口唾沫，半晌嗫嚅道：“正……正好，我明天也没事。”
齐景沉声笑了，弯腰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床上铺着大红喜被，衬着沈晚儿的皮肤莹白水润。
红被，白肤，黑发……
在齐景眼中组成一幅绝美的画面，让他移不开眼。
他痴痴地望着，许久才俯身而下，近乎虔诚的吻上去。
早就被齐景一道阴气扫到屋外的黄小三孤独的趴在墙头上，惆怅不已。
它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呢？
它也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黄小三瘪着嘴，悲从中来，正是顾影自怜的时候，突然伸直身体，一双绿豆眼瞪的大大的，眼神锐利的环顾四周，刚才他感觉到了危险。
不过，他看了半晌，却什么都没发现。
不远处的巷子里，娟子蹲在暗处，动都不敢动，“沈晚儿竟然把鬼奴放到院中警戒，这般警惕怕是不好下手，看来只能想办法把她引出京都，趁着齐景不在的时候，把她和她的鬼奴一起杀了才行……不，你不能杀她。”
自言自语中，娟子坚定的神情再次变得茫然无措，“她是恩人，不能杀。”
“为何不能？管她什么恩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不能忘恩负义。”
争辩了许久，娟子伸头看了眼，见黄小三已经不在墙头上，她立即冒着身子走了。
在她离开不久，一道白烟从她先前躲藏的地方盘旋而过，黄小三疑惑的声音传出：“她怎么来了？”
翌日一早，沈晚儿刚用过早饭便从黄小三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你没看错？”她皱眉问。
黄小三肯定的说：“我不可能看错，真的是她。”
沈晚儿想了想，“看来往后我需得防着她一些。”
其实，她心中也有直觉，自从断头山再见面，娟子就变了，眼中多了许多沈晚儿看不懂的东西。
“希望她没有骗我。”沈晚儿的声音有些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