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黄莺找来驾车的车夫,便在门口等候,沈晚儿细细数着桌案上的这些礼品,生怕自己有所疏漏,毕竟想着钱夫人出自孙家,自幼富贵,给她送礼马虎不得。
一路上,她和黄莺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钱府上。
沈晚儿昨日递过拜帖,钱府门口早就有婆子等着,态度恭敬的将她们迎进府中的水榭中。
钱夫人正坐在水榭中听曲儿,整个人红光满面的,看来这段日子过的着实不。
“夫人,几日不见,您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沈晚儿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由衷的赞叹。
钱夫人笑的开心,“还要多谢沈大师,若不是你大显神通,恐怕我现在还在天天见鬼,每个消停日子,快坐吧。”
钱夫人这些日子过的确实舒心,儿子成了亲,夫妻琴瑟和鸣不说,儿媳妇对她也很是孝顺。
待沈晚儿坐下,钱夫人嗔怪道:“你来就是了,何必还如此破费?带那么多的礼品做什么?”
“毕竟登门拜访,哪有空手来的道理?不过是些寻常玩意儿,您不嫌弃就好。”沈晚儿抿唇笑道。
沈晚儿自认为是个全能,装得了高深莫测的神棍,也扮得好嘴甜的小辈,哄得钱夫人很是开心,对她更加温和。
丫鬟们很快就布置了茶点,水榭内微风徐徐,二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起之前的事情。
“对了沈大师,你还记得为我驱鬼的那日吗?”钱夫人想起来一件事情,想着要告诉她才是。
沈晚儿点点头,“当然记得,那女鬼的脸上满是伤口,嘴巴还被细线缝了起来,现在想想也挺后怕的,若是再迟半个月,恐怕……”
“是啊,那日驱鬼以后,府上发生了一件事情,当时我怕引起恐慌,便没有声张。”钱夫人说着,放下了茶盏,面色也冷凝了起来。
沈晚儿心下一惊,难不成还有后患?
可她环顾四周,这府上并无鬼气,一片和乐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脏东西了吧。
“怎么了?”她语气也小心了起来。
“那日你不是中毒了吗?事后我们在井里,发现了一个丫鬟溺亡了。”钱夫人说起这个,脸色凝重起来,“我特地托我兄长去查了一番,得知在那丫鬟死前,有人给她爹娘送了三百两银子……”
她往京都的方向指了指,压低声音:“是周家给的。”
沈晚儿一听,心下了然。
“夫人的意思晚儿明白,夫人放心,周府眼下里不会再找我的麻烦。”昨日夜晚周禹来,说的不就是这件事情。
钱夫人这才松了口气,“那便好。”
她没问沈晚儿如何解决了这麻烦。
钱夫人虽性格直率,可不是没脑子,孙家尚且不敢跟周家硬碰硬,她一个外嫁女又怎么敢插手周家的事呢?
“谢谢夫人还惦记着我。”沈晚儿感激道,心里涌起暖流。
钱夫人跟她透露下毒的人受孙家指使,已经是担了风险。
“夫人,晚儿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沈晚儿道出今日来的目的。
钱夫人豪爽道,“你问,我若是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您可知道一个叫于向峰的人?”沈晚儿问。
钱夫人还真知道,“你说的于向峰就在我兄长手下供职,负责平州府西城门的防务,你打听他干什么?”
孙家有两位公子,嫡出的大公子孙绍是钱夫人的兄长,而庶出的二公子孙维便是孙氏的弟弟,两人都在平州府的军中任职,不过孙绍负责整个平州府的防务,而孙维则是在守备章鼎南大人的亲随,平日都在大营中练兵。
“有位故人,想要知道他的下落,您可知道他什么时候休沐?住在何处?”沈晚儿不打算说太多。
钱夫人点了点头,“明白了,若是没记错的话,于向峰应该是三日后休沐,他就住在城南会杰胡同。”
城南,会杰胡同……
沈晚儿感觉自己的袖子里,雪儿似乎有了回应,她轻轻的按了按袖子,示意她别着急。
“好,晚儿记下了,多谢夫人。”沈晚儿道了谢,耐着性子跟着钱夫人听了会取自,看着天色已晚,便告辞离去。
出了钱府,沈晚儿吩咐车夫绕去会杰胡同,果然看见了于宅。
她放出黄小三,“你守在这,若是这宅子的男主人回来,立即告诉我。”
“是。”话落,自她袖子里钻出一缕白烟,飘入于宅。
三日后。
黄小三来报,于向峰果然回到了于宅。
是夜。
沈晚儿揣上几张符纸,来到于宅门口。
她将雪儿召唤了出来,夜色朦胧下,雪儿眼眶有些红肿,“沈大师,向峰真的住在这里?”
“嗯,等你见过于向峰,便该遵守和我的约定,我会送你入轮回。”这一件事情上,沈晚儿从不敷衍了事。
雪儿眼底闪过一抹落寞,福了福身,“一切全听沈大师的意思。”
“那好,一会儿我送你进去,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我送你离开。”沈晚儿抽出一张符纸,咬破了自己的指尖,从上面画了几笔。
随即贴在了雪儿的身上,她们一行人在黄小三的掩护下,沿着墙边来到了于向峰住的房间。
房中。
昏黄色的灯火闪烁。
雪儿站在门口,眼泪簌簌而落,作为旁观者来说,沈晚儿还是挺有感触的。
这雪儿情根深种,对于向峰是真的好,虽然二人一起构陷苦觉做的不对,但从一个女人的角度上出发,雪儿的这份爱情,还是挺让人动容的。
再之后,沈晚儿避开,去到一边等待。
毕竟人家夫妻应该有话要说,她站在这里,跟个大电灯泡一样。
不过……她有些好奇于向峰见到死去的老婆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心中是惊喜还是惊吓呢?
等的无聊,沈晚儿想起来一件事,问黄小三:“我让你干的事儿,你干了没?”
“那必须的啊,周禹昨天做了一宿的噩梦。”黄小三拍着自己的胸脯,“只要是您安排的事,小的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让他胡言乱语,活该。”沈晚儿菀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