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儿咬唇,红着眼眶,看着无助又脆弱。
苏荷咽了口唾沫,默默的退后了两步,虽然不明白沈晚儿要做什么,但她知道沈家那位大小姐要遭殃了。
她仔细回想着以前的事,真觉得她能把沈晚儿从大燕掳过来,纯粹是走了狗屎运。
不然就凭沈晚儿的狡猾,估摸着随时能玩死她。
“既然沈大小姐看上这镯子,那……我就让给大小姐,至于那一成的银子就不必了,只希望沈大小姐能看在今日我让镯子的份上,莫要为难我,我只是普通人,不值得沈大小姐费心。”
说着,她把镯子塞到丫鬟手里,而后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适才给沈晚儿说话的是几个来梦梁游学的文人,见此情景,愈发觉得这位沈大小姐仗势欺人,纷纷为沈晚儿说话,将那丫鬟说的面红耳赤。
丫鬟抱着镯子,仿若拿着个烫手的山芋,最后实在是受不住了,把银子往沈晚儿手里一塞,扭头跑了。
沈晚儿拿着银子,柔柔的谢过在场的人,擦掉眼泪,走到苏荷身旁,“苏姐姐,咱们回府吧,那镯子没有就算了,沈大小姐想要,胳膊拧不过大腿。”
苏姐姐……
苏荷让她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嗯,回家。”
直到回到苏府,走进沈晚儿住的院子,苏荷一把甩开沈晚儿的手,“你可真是胆大,竟然敢坑镇国公府的人,镇国公是两朝元老,朝中中立派的领头人,也仅仅是比太子低了一些而已,就是太后娘娘对他都很尊敬。”
“这有什么……”沈晚儿浑不在意的说:“镇国公多厉害跟那位沈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可没做过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有什么不能得罪的?”
“可她到底是镇国公的孙女。”苏荷一脸忧愁。
沈晚儿把丫鬟给的银子放在桌子上,“但是镇国公可不止她一个孙女,更何况今天我们有错吗?明明是她抢我们看上的镯子,还拿着镇国公府的名头吓唬我,可是把我吓坏了呢。”
“啊?”苏荷看着沈晚儿红润的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像是这种大家族,内部便有许多的争斗,若是遇到灭族的大事,还能一条心,但是像是今日这等小事绝对是镇国公府的其他人排挤沈大小姐的好把柄。”沈晚儿悠悠道。
沈晚儿没说错,因为这事沈家大小姐确实被其他房的冷嘲热讽,这还不算,还有人将这事传到了沈家老太太的耳朵里。
沈家老太太大怒,派人送了《女戒》《女德》等好几本教导女子礼仪的书,让沈大小姐抄写。
“大小姐,老夫人的意思是最近天热,您就不要出去了,多在家学学这些书也是有好处的。”沈家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说。
沈大小姐沈映雪差点被气吐血,面上还得笑着把书接过。
待那嬷嬷走了,沈映雪气的摔了茶盏,咬牙切齿的骂道:“去查,我要知道今天跟在苏荷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敢算计我,我要让她从梦梁消失!”
“是。”沈映雪身边的大丫鬟应声退下。
白天去跟沈晚儿要镯子的丫鬟叫青瓷,她小心翼翼的换了套新的茶盏,内疚的说:“小姐,都是奴婢办事不利,请大小姐责罚。”
说完便跪在了地上。
沈映雪吐出口气,“这不关你的事,都是苏荷身边那个女人太过狡猾,谁能想到她竟然连脸面都不要,大庭广众的哭起来。”
她暗中为难苏荷许多次,哪一次苏荷不是吃了闷亏,有苦难言,谁曾想这次竟然踢到铁板。
“表哥可回来了?”沈映雪问。
青瓷摇头,“还没。”
“等表哥回来,便把炖在灶上的药膳端过去。”沈映雪眼中怒气少了些。
说起来,她之所以看不惯苏荷,原因便在这位表哥身上,沈映雪早就对这位表哥情根深种,却偶然听表哥夸赞苏荷,事后虽然查出两人并无交集,不过是苏荷给太后娘娘办差时,表哥偶然跟她见了一次。
但沈映雪还是忍不住迁怒苏荷。
她听不得表哥夸赞其他的女人。
但这其中缘由,苏荷却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沈大小姐是有意为难她,只以为她是被家中养的性子跋扈,处事张扬。
就这般过了两日,到了沈晚儿和苏荷去田家的日子,两个特地梳妆打扮了一番,按照约定的时辰,准时到了田家。
守门的婆子先领着两人去跟田夫人行了礼,这才去了田大小姐的院子。
田大小姐名唤田芙,长相清秀,面相柔和,见到沈晚儿和苏荷,笑着把两人迎进待客的小厅,“我平素敬仰苏大人,前几日又听六妹提起沈大师,对两位十分好奇,这次才没忍住给两位下了帖子。”
苏荷诧异道:“六小姐见过晚儿?”
“偶然见过一次。”沈晚儿随口说了句。
现在不是问这事的时候,苏荷没再问,笑着跟田芙说起话来。
苏荷父母活着时,她也是深闺小姐,因此跟田芙倒也能说到一块去,沈晚儿淡淡笑着,听着她们说话。
不多时,又有其他人家的小姐到了,田芙只得先去招待那些小姐。
苏荷这才小声问:“你怎么认识田六小姐?”
“也是偶然碰见的,说起这事来还挺好玩。”沈晚儿把田六小姐偷偷跟李三小姐交好的事说了,“我当时看着田六小姐和李三小姐身上有沾染了阴气,好心提醒了她们一句。”
苏荷表示怀疑,“真是好心?”
沈晚儿轻哼道:“难道我是那么冷漠的人吗?当时确实是看着她们身上有阴气,这才出言提醒,但是我肯定李家的事,田家绝对脱不开关系。”
她始终认为田家是故意害李大人。
“而且,我在田家嗅到特别熟悉的气息。”沈晚儿说。
苏荷瞬间警惕起来,暗暗开了阴眼,脸色霎时间变了,“田家似乎笼罩淡淡的死气。”
要么是田家有怨鬼,要么是田家里住着走了邪道的术士。
“所以啊,今天这田家,来对了!”沈晚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