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澜庭看向顾氏，顾氏轻轻点了下头，捏着手帕擦拭眼角。
“顾淩至今生死不明。”许澜庭顿了顿，苦笑着说：“但是我们都知道，她已经死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他叹息着将顾淩失踪的事说了一遍，原来顾淩是在出门踏青时失踪的。
当时顾淩十四岁，已经定了亲，来年就要出嫁了，按照大燕的习俗她得闭门谢客，专心绣嫁衣，顾淩便求许六娘想最后再跟闺中姐妹们出门春游一回，许六娘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十分宠爱她，想到女儿接下来一年都只能在家里，她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不曾想顾淩这一出去就再没回来。
“那跟顾淩一同游玩的姑娘可平安回来？”沈晚儿问。
顾氏红着眼睛，回道：“都回来了，只有淩儿失踪了，而且那几个姑娘说她们根本没看见淩儿，反而是淩儿的贴身丫鬟前去传话，说淩儿身体不适，不来了。”
所以顾淩说是出去游玩，其实根本没去，这游玩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沈晚儿犹豫着问：“顾淩的贴身丫鬟可还活着？”
顾氏摇了下头，“死了，当日淩儿迟迟未归，三姐实在是担心，亲自带人去找淩儿，在京郊的官道上发现了淩儿的马车，所有跟着她的仆从都被杀了，而淩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
她抬头看向沈晚儿，“在淩儿失踪一个月后，三姐曾经做了一场梦，梦见淩儿来跟她告别，还让三姐不要追究她的死因。”
沈晚儿摩挲着下巴，这么一听，顾淩这事像是有极大的内情，难道跟善笑有关？
“齐夫人，今日在家中时你曾说你本事极好，若是想要做法事可以找你，不知你可否为淩儿做场法事？”顾氏期待的望着沈晚儿。
沈晚儿摸摸鼻子，触到齐景含笑的目光，她耳根泛红。
在外自夸的话被顾氏当着齐景的面说出来，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她轻咳一声，刚想应下，就听齐景说：“晚儿，你这几日身体不适，怕是不能操劳，我看不如你去请了庞大师过来？他是你师父，定能将顾淩的魂魄请回来。”
“……好。”沈晚儿顺着齐景的话说：“我师父跟玄妙观的段观主是师兄弟，本事远在我之上，我稍后就去请他老人家。”
“若是这样最好不过，这些年我也托人请过玄妙观的大师，只是玄妙观每月只做一两次法事，早就被大户人家订下了。”顾氏一脸感激，连连道谢。
又说了几句话，许澜庭扶着顾氏走了。
沈晚儿直接凑到齐景身边，“你跟我说实话，顾淩是不是死在善笑手上？”
她觉得齐景是想借由顾淩之死引出善笑杀人，再想办法对太子和安王施压，让两人不敢救善笑。
谁知齐景摇了摇头，说：“杀死顾淩的是太子和安王两人。”
“是他们？”沈晚儿腾地站了起来。
“嗯，顾淩生的十分美艳，太子早就看上了她，一直想要把她纳入府中，许六娘便是听说这事匆忙给顾淩订下亲事，可她想错了，只是一门亲事罢了，并没能打消太子对顾淩的觊觎之心。”
齐景目光沉沉，冷笑着说：“所以他在顾淩出游之时将顾淩绑了，当时安王和太子关系甚好，同出同进，自然有机会见到顾淩，后来顾淩的尸体还是安王处理的，至于顾淩的魂魄……”
沈晚儿抢先说：“是善笑替他们善的后？”
“对，是善笑。”齐景脸色有些难看，有讥讽也有难过，“善笑替两人善后不止这一件，若是当年那些往事一一被翻出，其中又有鬼物的身影，他们便会比咱们还要急迫的想要除掉善笑。”
“这倒是个好法子，翻出当年那些隐秘事，磨掉他们对善笑的信任，只是万一善笑主动进京，当面跟他们解释，咱俩不就白忙活了？”沈晚儿担忧道。
齐景笃定道：“善笑近期不会进京，他拿到了锁魂镯，这等阴物落到他手上，便是段是乾都不敢放他入京，毕竟但凡出点问题就是天大的事。”
说着，他起身往外走，“不过为了彻底把善笑留在城外，我还是要亲自去会会他，毁掉他的傀儡。”
话落，齐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沈晚儿怔怔的看着齐景离开的方向， 叹了口气，走的这么急，是多怕她跟着啊？
她在屋里坐了会，把齐书唤来，问：“你可知道许澜庭的女儿为何姓顾？”
“最初，许公子的女儿是姓许的，顾淩死后，许六娘悲伤过度，脑子有些糊涂，时常将许公子的女儿当成顾淩，时常要养在身边，加上顾老爷膝下只有顾淩，没有旁的子女，后来便跟许公子商量把许公子的女儿过继到了他的膝下。”
齐书解释说：“许公子共有两女一子，那两个小的是龙凤胎，前些日子去了祖父家小住，还未回来。”
沈晚儿支着下巴，挑眉道：“相比许夫人便是因为这过继的是跟顾老爷生分了吧？”
“是，当时为了过继，顾老爷做了许多逼迫之事，还拍着胸脯说会善待许小姐，可没过两年，他就对许小姐不管不问了，这几年纳了好几房小妾，还四处求子。”齐书说。
过继之后后悔了，又想自己生，可许澜庭和顾氏碍于许六娘，还没法把女儿要回来。
沈晚儿突然觉得她今天应该多坑点银子才是。
……
齐景走的匆忙，回来的也快，天蒙蒙亮时，带着一身的寒气走进了屋。
沈晚儿一直没睡，看他回来，忙着上前察看他的情况，“你可有受伤？善笑如何了？”
“废掉了善笑的傀儡，我无碍。”他神态轻松，坐到沈晚儿身旁，一手搂着她的腰，“我饿了。”
说完，在她耳侧轻轻吻着。
他清晨归来，唇上还带着凉意，沈晚儿却觉得耳侧仿佛着了火似的。
她最受不住他这样，动了动腿，“我去给你做饭。”
“不吃饭。”齐景的气息愈发灼热，“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