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禾吓了一跳,赶忙把怀里的小宝放下,去扶崔颖:“二嫂,发生什么事了,快起来说。”
崔颖抹着眼泪道:“大哥最近不知道听谁说的,镇子上来了个很有名的先生,他久试不中,就想着去拜了那位先生为师,指望着能够借此高中。”
“那位刘先生据说有些本事,可这拜师礼高的吓人。爹娘凑不出来给大哥拜师的银钱,要把我们家萱草卖了凑钱呢!”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慕青禾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青禾我知道你有本事,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求到你头上来了。求求你帮帮我们吧!我只有萱草这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儿,可我和你二哥也把她当个心头肉啊!我生她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说可能再怀不上第二个了,若是没了萱草,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崔颖颠三倒四的说着,面上的慌乱和害怕昭然若揭。
此刻的崔颖再没了之前看上去不客气的样子,全都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满满的担忧。
慕青禾拍了拍她的手道:“二嫂你别担心,我这就过去。”
顾攸宁见状便道:“我若是跟着去,娘又会有说法,我就不去跟着添乱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句话言下之意便是无论慕青禾做什么,他都会支持。
毕竟萱草也是他看着长大的,那个小姑娘虽说有些不太爱说话,可却生了个好心眼,经常会在崔颖和顾茂德不在的时候偷偷照顾他。
他打心眼里也不希望那个小丫头被卖掉。在村子里,被卖掉的孩子多半没什么好下场,好一些的去富贵人家给人当丫鬟,差一些的,被卖去给人做童养媳,亦或者是被卖进烟花之地,那这辈子便算是完了。
“放心。”慕青禾看了他一眼,拉着崔颖快速的往老家跑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顾萱草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奶,求求你别卖我,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求求你了!”
林梅尖酸刻薄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的好萱草,奶这是给你找出路呢。你在咱家能有什么出息,这去了大户人家当丫鬟,以后若是得了脸成了通房抬了妾室,那才是过好日子呢!”
“到时候不用你喂鸡摘野菜,你就能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呢!”
人牙子已经到了门口,见状笑道:“是啊是啊,咱们这是求个好前程去呢!”
他眼珠一转,嘿嘿笑了起来。
顾萱草这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可出落得还挺好,虽是乡下丫头,可这一双眼睛亮得很。
城里有专门喜欢小姑娘的,若是卖了去,定是能得一大笔银子。
周围围了不少的人,可这是老顾家自己的事儿,少有人开口,只有王红梅看不下去,挺身而出道:“我说林婶子,这家里又不是过不下去了,干啥要把丫头给卖了?!瞧这丫头哭的这么可怜,你也忍心?!”
林梅毫不客气的道:“你懂啥?!这是我自己家的事儿,你别来掺和!”
说罢,便把顾萱草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扒拉了下去,狠心往人牙子身上一推。
人牙子就势将顾萱草给提溜了起来,夹在了腋下,从怀里便摸出了些银子塞给了林梅,刚要走,就被慕青禾给拦了下来。
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慕青禾松了口气,一把捏住人牙子的手腕。
人牙子吃痛,手便不自觉的松了开来,顾萱草也是个机灵的,人牙子的手刚一松,她便一溜烟跑到了崔颖的身后,哭着喊道:“娘!救我!”
“娘来了。”
崔颖紧紧的抱着顾萱草,地里干活的顾茂德也听到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看着这幅情景,头皮都发麻了。
“慕青禾,你这是干什么?!你都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人了,别上赶着没事儿找事儿!”林梅叉着腰骂道。
慕青禾淡淡道:“我也不想来掺和。”
一听这话,崔颖抱着顾萱草的手更加紧了:“青禾……”
慕青禾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继续道:“可我这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为了你一个废材都不是的大儿子,你就要卖掉二房唯一的闺女?大伙儿来评评理,有这样做的吗?!”
“就是啊,这林梅也有些太偏心了些。”
“是啊,顾家老大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也只是个秀才,看样子也是到头了,哪有把所有钱都砸在一个人身上的,这又不是家里有富余让他这样读书拜师的!”
“顾茂发还是个读书人呢,卖了自己的侄女自己读书,他也真不觉得亏心!”
“就算真考上成了举人老爷当了官,恐怕也不是个好官哟!”
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林梅怒了:“慕青禾!这萱草只是个女娃,卖个女娃又有什么要紧?!再说了。茂德和茂德媳妇又年轻,再生一个就是了!”
“娘你这话说的,大房家又不是没有女娃,为自己的爹读书贡献一下怎的就不行了?为啥偏生要卖二房家的?!”慕青禾立马抓住了林梅话里的漏洞道。
“而且大哥和大嫂年纪也不大吧,再生一个就是咯!”
大房家的顾小草听慕青禾说这话,便立马从地上捡起了石头朝着慕青禾砸了过去:“你这个贱女人乱说什么呢!”
和二房家的顾萱草不同,顾小草虽然是个女娃,可因为托生在了林兰兰肚子里,那待遇可是比顾萱草好的没倍。
但也只是比顾萱草好些而已,同样是大房家的顾耀祖简直就是家里最大的宝贝疙瘩,所以顾小草一边在顾耀祖和林兰兰等人面前伏低做小,一边欺负比她更弱的顾萱草和三房家的三个孩子。
慕青禾身子向后一闪便躲开了那石头,她上前两步揪住了顾小草的耳朵,冷声道:“居然敢对着你三婶动手,这般没教养,今儿个就让我替你爹娘好好教育教育你!”
她可没忘记,她家的小宝可被这顾小草打到头破血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