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攸宁猛的睁开了眼睛。
原来那哭声不是梦里传来的，而是大宝在哭。
顾攸宁连忙费力的起身坐上轮椅，推到了大宝的旁边，顾不上做梦乱糟糟的头脑，将大宝抱进了怀里。
“血……好多血……”
大宝似乎做了噩梦，眼睛紧紧的闭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也憋得酱紫，看上去吓人极了。
小宝也被大宝的哭声给吓醒了，吧嗒吧嗒的掉着泪，大丫二丫揉着眼睛哄她，二宝和慕宗宝似乎也被大宝的情绪给感染了，闭着眼哭了起来。
顾攸宁哄了这个哄那个，手忙脚乱的时候，慕青禾推门进来了。
“怎么了这是？”慕青禾担忧的问道。
“应该是做噩梦了。”顾攸宁饶是平常再聪明，可一个人也应付不了这么多孩子。
慕青禾顺手将二宝和慕宗宝抱进了怀里，小宝看到慕青禾来了，便七手八脚的爬了过去，趴在慕青禾的背上，抽抽搭搭的道：“娘，小宝害怕。”
“别怕，娘在呢。”慕青禾腾不出手来抱小宝了，只能开口安慰：“娘不能抱你了，你让爹抱抱吧。”
也好在小宝看到慕青禾就觉得安心，更何况是趴在了慕青禾背上。
小宝摇了摇头，依恋的道：“娘，你不能抱小宝，小宝可以抱你呀。”
她的脸贴在慕青禾的背上，软乎乎的，让慕青禾的心中也是一阵柔，软。
“好，那你抱抱娘。”慕青禾微微笑道。
看着小宝和慕青禾要好的样子，顾攸宁心中有些酸涩，却又觉得十分欣慰。
几个孩子都是十分懂事的，之前之所以一副小刺猬模样，全都是因为没有得到好的对待。不管是慕青禾还是林梅，对他们都不好。
现在，几个孩子虽然还是自我保护意识很强，但已经慢慢学会了敞开心扉了。慕青禾对几个孩子怎么样，日久见人心。
他看在眼里，孩子们也看在眼里。
但他想起来之前慕青禾闹着要走的样子，忽然有些担忧了起来。
慕青禾的天空远比他想象的更广阔，她适合山间，适合丛林，适合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有一天这个生命相连解除了，如果有一天她能够过这样的生活，是不是慕青禾会毫不犹豫的离他们而去？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慕青禾，头一次希望，这个生命相连不要解除。
慕青禾耐心的哄好了慕宗宝和二宝后，轻轻地把他们放在了床上。
两个孩子全程都没有醒，但因为有慕青禾在身边，即便是睡梦中也觉得安心。
小宝见慕青禾把他们两个放下后，便缩着身子钻进了慕青禾的怀中，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娘亲辛苦了。”
慕青禾眼中柔色一片，也低头亲了亲小宝道：“小宝乖，快睡吧，娘亲陪着你。”
刚才大丫二丫怎么哄都不睡的小宝乖乖地闭上了眼睛，看的大丫二丫一脸羡慕：“小姑姑，还是你厉害，一哄小宝就睡。”
慕青禾笑了笑道：“你们俩也赶紧睡吧，今儿个也辛苦你们了，明天这事儿了结了，小姑姑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大丫二丫乖巧的点了点头，也躺了下来。
大宝也被顾攸宁哄得重新睡着了，慕青禾放下小宝后，从顾攸宁手中接过大宝，放在了二宝身边道：“让你一个人看这么多孩子，也是辛苦你了。”
顾攸宁苦笑道：“你在外面已经够累了，我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提什么辛苦？”
他并不责怪任何人，只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慕青禾却是注意到了他眼下的一片青黑：“你也没睡好吧。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会好受。”
更何况，林小芳曾经万分热烈的追求过顾攸宁，追求不成反倒走了极端，再到现在的因爱生恨。
怕是除了林小芳的家人，顾攸宁也会心里不安宁的。
林小芳变成这样，是她自己想法太过偏激，咎由自取，可作为和这件事有点关系的顾攸宁，心里也绝对不会好受。
“这不是你的错。”慕青禾坐到了顾攸宁的身边，柔声道：“她有无数种方法让自己过的好，可偏偏选择了这样的方法。”
“在你成亲之后，在你拒绝她之后，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可她偏要执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做出了那么多偏激的事情。有时候，放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之前给你们下药，自己弄出了血，这些都是她自己选择做的。她所嫁给的人，也是她父母选择的。林小芳的悲剧和她自己有关系，和她父母有关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不喜欢的人不果断拒绝，才是不负责任的体现。”
顾攸宁没有说话，却是默默地握住了慕青禾的手。
慕青禾反握住他，道：“虽然我这样说可能会显得很残酷，可我们不能把别人过的不好都归咎于自己的身上。那太累了，人生苦短，没有必要让自己活的那么累，不是么？”
“青禾，你说得对。”顾攸宁开口，声音沙哑。
“别想那么多了，林小芳的错事已经犯下，她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自有律法来裁定。毕竟杀人放火，可不是别人捏着她的手做的。”慕青禾捏了捏顾攸宁的手道：“睡吧。”
顾攸宁点了点头，躺了下来。
这一夜，他没再做任何梦，一觉好眠到天明。
原来不只是孩子们看到慕青禾有安全感，他也一样。
等到第二日他醒来出门的时候，守在那里的村民已经都散去了。
慕青禾正在院子里打扫，那些血迹都已经被土覆盖上了，想来是慕青禾怕几个孩子醒来看到会害怕。
“人呢？”顾攸宁开口问道。
“已经被官府的人带走了。”慕青禾收拾完后起身，即使是像她体力这么好的人，熬一晚上也是挺累的。
顾攸宁看出了她的疲倦，便道：“你去睡会吧，我来做早饭。”
“好。”慕青禾也没和他客气，锤了锤腰便往屋里走去，可脚步还没迈进屋里，就看到村长胡天匆匆的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