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攸宁的梦还是和之前的有关。
是个妇人的模样，她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看上去并不算华贵，可比起来村里镇上的人，都算得上是精细了。
她一脸焦急地和林梅说着些什么，林梅先是不愿意，可在看到她拿出来的银子时改变了主意。
整个梦只有画面，没有一点声音，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可又好像懂了什么。
这些和之前打听出来的消息，都是对的上的。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梦境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可随着调查越发的仔细，和他的梦境重合率越高，谨慎如他，也不得不开始重视了起来。
顾攸宁醒的时候，天还没亮。
他睁着眼睛看着矮小的天花板，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现在是在船上。
他的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此去京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境遇。
不知道会不会见到皇上，不知道皇上会对他是什么态度，不知道他的设想是否属实，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已故皇后之子。
若真的是，他又该怎么办？青禾又该怎么办。
身后一只温热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腰上，慕青禾轻轻哼唧了两声，却让顾攸宁晃晃荡荡的心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幸好，还有她一起面对。
不管将要面对的是风风雨雨还是荣华富贵，她始终都在他的身边，就好。
天色慢慢亮起来的时候，慕青禾伸了个懒腰，也睡醒了。
顾攸宁轻轻一拉，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轻声笑道：“醒了？”
“阿宁，你今天醒的好早哦。”慕青禾窝在顾攸宁的怀里，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带了几分撒娇道。
每日刚睡醒的时候，都是她最粘人的时候，像是只小猫儿一般，有些调皮，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亲她，摸摸她的头。
顾攸宁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低头吻了吻慕青禾的额头，随后轻笑道：“猛的一换地方有些不适应，就醒得早了。”
“嗯。”秋日已经有一丝凉意了，慕青禾贪恋顾攸宁怀中的温暖，窝了好一会儿才起身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好。”顾攸宁也起了身，自己穿上了衣服。
现在他的腿已经可以简单的活动一下了，若是扶着东西，也能自己站一站。
慕青禾有意让他自己锻炼一下，所以都是让他自己穿衣服了。她知道顾攸宁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若是一直由她照顾的话，他心里也会不好受。
所以虽然顾攸宁自己起身穿衣收拾比较慢，可她会耐心的等着，慢慢的，顾攸宁掌握了技巧之后，就快上许多了。
慕青禾端着包子走进来的时候，有些稀奇的道：“这船上待遇可真好，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新鲜肉做的包子。”
顾攸宁笑道：“那位冯公公怎么说也是皇上身边的人，替皇上出宫办差，这点待遇还是有的。”
“他们起来了吗？”
慕青禾摇了摇头道：“这会儿还早，他们都没起呢，倒是船老大起了，在甲板上，我试着和他搭了几句话，倒是个爽快的人。”
顾攸宁点了点头道：“行，一会儿看看他们醒了之后，我去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如今最会和人打交道的王饼不在，顾攸宁怕慕青禾有时候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所以打算自己去问。
“先吃饭吧。我要了些热水，一会儿船老大给咱们送来，你该吃的药还是要吃的。”慕青禾道：“也幸好我之前为了方便携带做了些药丸子。”
“还是你聪明。”顾攸宁夸奖道。
“那是。”慕青禾眯起了眼睛，笑嘻嘻的道。
没过多会儿，船老大便敲门送了热水壶来，热情的招呼道：“要啥需要就直说啊！”
“好嘞，多谢了兄弟！”慕青禾笑呵呵的道。
“你倒是跟谁都能处成兄弟。”顾攸宁见状，有些酸溜溜的道。
“跟你不是兄弟不就得了？”慕青禾捂着唇笑道。
“坏丫头。”顾攸宁伸手捏了捏慕青禾的耳垂，却见慕青禾脸上忽然红了起来。
“你，你别捏我这里……”她的声音都软了起来。
“怎么了？”顾攸宁以为是弄疼了她，连忙捧着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还又上手摸了摸慕青禾的耳垂。
慕青禾的脸更红了，她娇俏的白了顾攸宁一眼：“我，我腿软。”
片刻后，顾攸宁才反应过来这个腿软是什么意思，脸上也红了一大片。
“嗯……好。”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道。
“吃，吃包子吧。”慕青禾慌里慌张的想去拿包子，却被一边的椅子给绊了一下，顾攸宁连忙去拽她，这一拽一拉之间，两人之间又倒在了床上。
慕青禾整个人压在顾攸宁的身上，只觉得他浑身都硬邦邦的，实在是硌的难受。
她有些不安的活动了一下，想要起身爬起来，却被顾攸宁的手给扣住了腰。
“别动。”顾攸宁的声音中有几分沙哑。
他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此时头上却又出了些汗。
“怎么了？不舒服吗？”慕青禾见他这样子，有些担忧：“是不是昨儿晚上有些受凉了？”
她伸手想要给顾攸宁把脉，却被顾攸宁掐着腰，一动也不敢动。
“青禾……别动……求你……”顾攸宁的声音中带着祈求，慕青禾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不舒服，更不敢贸然活动了，只能僵硬着身子趴在了顾攸宁的身上。
顾攸宁的身上热得很，有些像是发烧了，呼吸也有些急促。慕青禾皱起眉头，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有点硌得慌。
像是突出的骨头一般。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却听顾攸宁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似痛苦似欢愉：“青禾……”
他的呼吸都有些不稳了，声音中也带着些难忍，像是真的很难受一般，慕青禾抿了抿唇，伸手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