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行至木子河界桥时,早已过了三更。只见桥旁的空地上架着一堆篝火,面前有一人身穿夜行衣,蒙面而坐。看那身形岳豫笙便已猜到来人,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下马也坐到篝火边。
“我说你们玄机阁难道就只有重九兄一个人手吗?”
后者显得十分震惊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布,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我靠!这样你都能认出来。”
岳豫笙苦笑着凑到他面前又嗅了嗅:
“恩,一股烤鸭味。”
“唉!行了行了!我一翩翩美男子本来就不适合干这种掩头掩面的活!”
说着郭重九摘下了自己蒙布,站起身来抖落了一下自己五短的身材,擦了擦肥厚的脸庞上渗出的汗粒:
“你来的也太晚了,我差点都快睡着了,赶紧说吧!”
郭重九虽然有趣,但岳豫笙也无暇再逗他,将耀首天极最后的战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得到情报之后,郭重九志得意满,嘴上不免要恭维几句面前的当朝权贵:
“哎呀!还是我大魏皇帝陛下英明啊,这才过了二十多年就一扭颓势,二人登顶,要是再等二十四年,想来驸马爷这般菁英也必是榜上有名之人呐。”
“好啦~重九兄就不用拍马屁了,在下还要赶路,回见。”
岳豫笙正要回身上马。
“不必那么心急吧,再多留一刻也误不了事的。”
身后郭重九的挽留声中虽然客气却带着一股凛冽的刀气,朝他而来。岳豫笙心中一惊,连忙转身,却已躲闪不及,连忙运起自创绝学群芳决,以一招百叶荷绽凭所带借紫金赤纹掌套之坚固硬接袭来刀气强行将其弹开,虽然未受伤,却也震得虎口发麻。
“郭重九,好大胆子啊!居然敢暗算朝中重臣,你玄机阁难道想关门了吗?”
岳豫笙说着抬头冷冷的朝后者看去,却见郭重九亦是一脸惊恐。
“不,不是我干的!更不是我的人啊!”
郭重九知道这样的解释毫无意义,连忙回身朝着刀气划来的方向,出招打去。
“给老子滚出来!”
他急于擒住此人,手下丝毫没有留情的余地,一掌寒云入山,誓要封其四肢。而隐秘之人功夫也不弱,一把大刀卷起三阵寒光,破开寒气,与郭重九缠斗在了一起,一时间刀掌相交,气劲相抵,竟然战了个旗鼓相当。
旁观的岳豫笙唯恐是计,谨慎的看着你来我往的二人一招一式。直至这刀路越来越熟悉……心中大约猜到如何回事,纵身上前,与郭重九合力擒人。这刀客一人独斗时还能应付,添了岳豫笙之后,一刀难敌四拳,没过几个回合就被二人给拿下了。
“让我看看这孙子是谁?”
郭重九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一把将其蒙巾给摘了下来,露出的面容果然应了岳豫笙的猜想!
“柏长云?道宗清海刀宗的人!你半夜偷袭到底意欲何为?”
“跟……跟你们开个玩笑……别,别那么大题小做的嘛。”
这家伙嬉皮笑脸的看着二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样做的严重性。在他眼中岳豫笙也不过是打着引号的江湖人士,自己在耀首天极塔中一路败尽所有刀客,眼看着天下第一刀的名头便要落入囊中,却不想在最后的混战之中被岳豫笙一掌出局,因而这才想着搞点事情杀杀对方的气焰……
“哼,你是为了报耀首天极塔内的一掌之仇而来的吧。”
被岳豫笙说中之后,柏长云脸上顿时红了一大片。
“呃,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哦,怎讲?”
岳豫笙好奇看着他
“其实都怪这胖子……此次出行前我在师门夸下海口必能夺魁,但结果却是难以交代,想来回去必被禁足,我行之这桥附近正为此事苦恼,不想恰好见到这胖子一身夜行装扮前来此地,想必不是好人,我这才蒙了面隐了身形,暗中观察,于是便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本见不是啥大事,正准备抽身离开却见你背对胖子时,这家伙手里有动作,似乎像是掏取暗器,连忙出手相救,怎奈刀气一出,那家伙拿出来竟然是只鸡腿……刃劲一过,划断了鸡腿便朝着你去了……本来有些担心,但一想你之前落井下石,心中确实有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意思。”
他这话引的岳豫笙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如何说才好。而郭重九更是气急败坏。捡起地上断了一半的鸡腿使劲朝他脑袋上敲。
“还赖我?江湖人士,半夜穿夜行衣有错啊?我背着他吃口鸡腿有错啊?你个二傻子,大半夜的赶什么路,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要疯了是吧?”
“好啦好啦,既然没有恶意,也就算了吧。”
岳豫笙说着正要松手,却被郭重九一把按住了。
“这那行啊?这耀首天极塔内之争斗内情,多少人花了大价钱给我玄机阁,你要把他放了,这二百五出去外面逮谁都过一遍嘴瘾,那我们还赚个屁啊!你的交易有个球意义啊?”
岳豫笙一拍脑门:
“哎!差点把这茬给忘了。那你说怎么办?”
“要么宰了他。要么这十几天内跟着你或者跟着我,反正消息不能透露出去。”
“这想法好!正好我也不想回去,驸马爷要不你带我去长长见识吧?听说魏国门派众多,成名刀客亦是不胜其数……”
看着柏长云兴高采烈的说道着。岳豫笙倒还没什么,郭重九却快气疯了,继续用鸡腿朝死的打他:
“我还成全你了是吗?想的美,我现在就把你宰了!你个二百五!”
“哎,算了,这是道宗的地盘,若真杀他们的人,岂不是自找麻烦,交给我吧。”
岳豫笙知道这人心眼不坏,心里自然也没有狠毒之念,道宗向来与魏国交好,带他走一趟也坏不到哪里去。这才保了柏长云。
“唉!好吧,驸马爷可要看好他,如果消息漏了出去,咱们之前的约定就此作废!”
郭重九一边说着,又看了看已经脏到不行的鸡腿,可惜的咽了咽口水,丢在了地上,转头走了。
而岳豫笙也不在耽搁,松了柏长云二人同骑一马,行之附近村镇买了马匹添了干粮,便飞奔赶回魏都。
九日后傍晚,两匹快马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京城,然后直奔驸马府,管家老鲁见主人回来了正欲通报公主,却被岳豫笙拦下:
“我这会还有要事出去一趟,之后还要进宫,暂时别惊扰了华霑,先带我这朋友去偏房住下,余事等我回来再说。”
“是……”
得了驸马爷的吩咐,老鲁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柏长云见他一身江湖装扮,举止大大咧咧毫无顾忌,便知不是朝廷中人,说话语气也就没了客套:
“你,跟我来吧。”
后者此时正在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屁股,他也没有想到此行会赶的如此匆忙,莫说是游玩,除了拉屎撒尿,就几乎没下过马,算是遭了大罪了。
“唉,我说,到都到京城了,能不能先给带我吃顿好的,你就这么把我交代给下人,自己去快活了?”
看着有些恼火的柏长云,岳豫笙干笑了一声:
“要想吃喝玩乐,明儿自个去,今天晚上你就老实待着这里,下人们不会饿着你的。”
说着岳豫笙又上了马,一溜烟没了踪影。
柏长云叹了口气只能自认倒霉,跟着老鲁进了驸马府。
而另一边岳豫笙的快马转了两条街,进了京城最有名的烟花之地,作为驸马爷,他来此处不是为了泄欲,要知道华霑公主的美貌不是这些风尘女子可比的,他来此处是为了找一个以此为家的人……
醉云楼的老鸨穿的花枝招展,脸上的白粉厚的都快可以刷墙了,在这京城中人头最熟的不是京兆尹的捕快,而是这个早已过了风华的妓女。在人群之中她一眼便看到了走进来的岳豫笙,而此刻她店中一个迎客的女子正要上前投怀送抱,她赶忙冲了过去一把将其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