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说罢，他将手机屏幕递到我跟前。
确实什么都没有。
我爸不经常看手机，业主群他嫌吵，进群的第一天我就替他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聊天记录被谁删了，显而易见。
我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客厅。
餐桌上，我妈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我爱吃的。
她很少这样迁就我。
上初中时，我不爱吃胡萝卜，她硬逼着我吃了好几天。
最后我被折腾得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事后，她只道，“林希也太娇气了，我还不是为她好！”
今天的行为，在我看来不过是她心虚的表现。
我妈也看见了我。
她的语气算不上好，话中带着一贯的命令的味道。
“还不快来吃饭，一桌子都是你爱吃的，哪个当妈的会像我这样任劳任怨。”
我没有过去，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事已至此，只能挑破来说。
“物业在业主群里发的消息，你为什么要那样回答？我被拍到了难道是我的错吗？”
妈妈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消息？物业今天根本什么也没通知，不信问你爸，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风言风语！”
爸爸的视线在我和妈妈之间游移。
半晌，他摸着脑袋问道，“到底发生啥事了？”
我没回答他。
只道，“妈，把你手机给我。”
听到手机两个字，我妈明显慌了。
她先忙将手机藏在身后，底气不足道，“林希你个死丫头，你还想管着我不成？我是你妈，凭什么要给你看我的手机？”
闻言，我直接上前去抢。
我爸再木讷，也意识到情况不对。
鉴于我妈日常做的离谱行为，他也来帮我抢。
我们很快得手。
不过我却没看，直接交给了我爸。
让他浏览业主群的消息。
爸爸滑动屏幕，表情越来越难看。
放下手机，他怒吼，“张秀芬，说了多少次了你不听，现在好了，你自己看看爸我们女儿害成什么样了？！你竟然还想隐瞒，难道不知道纸包不住火吗？”
妈妈理不直气也壮。
被戳破后，她反倒不心虚了。
“林国忠，你就知道向着你女儿！这事儿能赖我吗？我不过是想去上个厕所罢了，要怪只能怪对面偷拍的人，怪林希命不好！”
“这件事跟我半毛钱干系都没有！”
我爸被她的话气得心脏疼。
他捂住心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妈妈还想将矛头转移到我身上。
可我早就回了房间。
不想跟她争执，因为没有用。
妈妈她永远是对的，永远不会改正。
我突然不想搬出去了。
既然她觉得在别人洗澡时随意开门是小事，那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希望她到时候还能说出这些话。
这一晚我没有睡好，梦里全是众人对我的辱骂。
第二天盯着黑眼圈吃早饭时，我妈嗤笑。
“多大点儿事？至于吗？林希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内心要强大一点。”
她的话我充耳不闻。
5.
吃完早饭后，我约了之前带我看房的中介。
跟她说不租了。
小姐姐淡然一笑，“没关系，有变故很正常，下次想租房还可以来找我呀。”
一个陌生人甚至都能比我妈体谅我。
我点了点头，请她吃了一顿饭。
这件事解决后，我便回了家。
大概是我的照片真的被传播得很广，回去时一个黄毛拦住了我的去路。
对方上下打量我，流里流气道，“身材不错啊，多少钱一晚上？”
我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滚。”
被下了面子，男人恼怒，当即爆粗口。
“臭婊子，你他妈装什么清高？！都被人看光了，老子愿意出钱买你这只破鞋一晚是你的荣幸！”
黄毛找了个好位置。
他将我堵在一个没有监控也没什么人的地方。
话音刚落，男人就想来拽我的头发。
可我动作更快，抓住他的后脑勺狂扇。
黄毛被打得嗷嗷直叫。
我本来不想停手的，但我听见有人向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是物业小哥周燃。
我跟他打过几次照面，不过关系仅限于能交出对方的名字而已。
他到时，只看到黄毛匆忙跑开的背影。
周燃担忧道，“林希，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正想离开，突然想到一件事。
“业主群里的我的照片，是谁发的？”
周燃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回答。
“我同事，王强。”
“记住了。”
群里的聊天记录早已被我备份。
既然他敢发我的照片，希望也能承担起后果。
到家时，我妈又在嚷嚷。
“林希，你不能懂点事？周末不上班还往外跑，就不知道做一下家务吗？”
我不是没做，而是她每次都视而不见。
“哦。”
话音落下，我利落地回了房。
到了晚上我妈洗澡的时候，我知道机会来了。
提前约好的朋友被我邀请进屋。
确保所有人都进来后，我利落地将浴室门拉开。
我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她回头，见到一屋子人的时候，控制不住地发出惊恐的尖叫。
“啊——”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妈妈再次出来，已经穿戴整齐。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死丫头你疯了？没看见我在洗澡吗？你突然把门拉开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信不信老子把你腿都给打断？！”
说罢，她又扫了一眼我叫来的人。
怒吼道，“还有你们，都给我滚！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他们对视一眼，知道任务已经完成，一溜烟便跑出去了。
我学着我妈的语气，轻描淡写道，“你都一把年纪了，谁会看你啊？”
妈妈被我气得火冒三丈。
把睡熟了的我爸拉出来评理。
本以来，他会站在我这边。
不成想爸爸听完后，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林希你个不孝女，尽管她再怎么错，她也是你妈！”
我顶了顶腮帮子，看了他们很久。
6.
那天过后，我好像就跟他们决裂了。
不再多说一句话。
其实，无论是我妈还是我爸，都没有将我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看待。
我大约是他们的附属品。
小区里关于我的谣言久久不散。
妈妈没有表达过半分歉意。
我爸倒是为了之前那一巴掌找过我。
无非是他不是故意的，让我不要怨恨他的话。
可凭什么呢？
后来，我还是选择了搬出去。
要搬走那天，爸爸劝了我很久。
可不知为何，我觉得只觉得他的话虚伪。
妈妈看不下去，翻了个白眼，道，“她要走就走，拦着做什么？！”
我终于顺利的搬了出去。
可我知道，这不算完。
说到底，张秀芬是我妈，我不能报警抓她。
可偷拍我的人和物业我不会放过。
搬到新房后，之前的中介小姐姐请我吃了一顿饭。
听完我的故事，她笑着给了我一个拥抱。
“恭喜啊，脱离苦海了。”
第二天，我辞掉了工作。
虽说谣言没有给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也影响到了我的工作和生活。
公司离家不远。
每天上班，都有同事明里暗里打听我被造黄谣这件事。
无论他们是信还是不信，这家公司都不能待了。
因为今后只要有人拿这个说事，我都会处于不利的境地。
离开公司后，我果断去了警局。
将保存好的证据交给警察。
我带着警察去找了物业。
经过一翻盘问后，果然如周燃所说，始作俑者是王强。
而他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我之前拒绝了他的告白。
王强满脸狞笑，“没想到吧？你看不上老子，老子就要毁了你！”
但在听到态度恶劣会加重量刑之后，男人立马将嚣张的气焰收了回去。
如同一只胆小的鹌鹑。
因为王强是物业的工作人员，这件事跟物业脱不了干系。
最后，双方总共赔了我八万人民币。
但是偷拍我的人却一直没有被供出来。
王强不肯说。
而他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更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可我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
由于这件事闹得很大，我爸当天晚上就给我打来电话。
“希希啊，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拿到赔偿了，就不要再追究了，闹大了也不好。”
这件事之前闹得不够大吗？
他这样说，不过是不想丢面子罢了。
我冷笑一声，“我偏不呢？”
电话里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意。
“林希，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是你爸！”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说罢，我干净利落地挂断了我爸的电话。
因为辞了职，我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调查偷拍者。
我根据照片的角度，计算偷拍者大概在什么位置。
有时候也因为这件事，不得不回我爸妈家。
妈妈的态度依旧是那样。
或许她现在知道错了，但她拉不下脸来给我道歉。
其实，我爸跟我妈是一类人。
他们是中国式家长，总认为自己有绝对的权威。
因此我们的关系没有任何缓和。
我更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他们。
7.
连续调查一星期后，我决定将这件事放一放。
因为真的找不出结果。
仅凭一张照片，根本查不出什么来。
可我没想到的是，在这期间，我爸又被拍了。
我走后，我妈还是改变不了这个习惯。
家里只有她和我爸。
她常常在爸爸洗澡的时候，突然打开浴室的门。
而浴室正对着落地窗。
落地窗安装的是普通玻璃，根本隔绝不住外面人的视线。
除了我，家里也不会在意窗帘有没有拉上这件小事。
自然而然，我爸就被拍到了。
起初，他的裸照只在不良网站上传播。
后来不知被谁打了码，社交平台穿得到处都是。
网友甚至用他的照片做起了表情包。
我爸知道后，气得面红耳赤。
当场就跟我妈打了一架。
这时候，他倒不装老好人了。
给我打电话骂了妈妈半个小时。
当然，我知道的这些信息也是从他口中听到的。
爸爸：“张秀芬真不是个东西！”
我：“啊（一声）。”
爸爸：“老子真想打死她！这张老脸都被她丢尽了，下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可怎么活啊。”
我：“啊（三声）？”
爸爸：“林希，你什么态度？你有在听吗？要我说，你妈就是个祸害！”
我：“啊（二声）。”
同一个字，我在不同声调上切换。
爸爸大约是真的生气，看我态度敷衍都没怎么计较。
挂断电话后，我仔细研究我爸被网友画上绿背心和红裤衩的照片。
很显然，照片出自同一人之手。
因为拍摄角度跟我那张一模一样。
并且照片给人的角度也很熟悉。
隔天一早，我打算去爸妈家再观察一番。
却迎面撞上了周燃。
他扬眉，笑着向我打了声招呼，“好巧。”
这栋楼是一梯两户的布局。
周燃跟我在同一层楼，显然住我隔壁。
不知为何，见到他我隐隐觉得有些怪异。
便问道，“你怎么也搬到了这里？”
周燃叹气，“那件事发生后，公司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将我们这批人都换下去了。”
“之前公司提供住宿，被解雇后我只能自己租房，没想到这么巧，竟然租在了你隔壁。”
我松了口气，到底是觉得自己疑心太重。
便道，“明天请你吃个饭？”
周燃没有推脱，点头应下。
到爸妈家时，他俩还在吵，吵得很激烈。
情到深处，二人甚至动起了手。
我乐见其成，自然不会去阻止。
这次来依旧没什么收获，不过却让我见证了一场好戏。
爸爸妈妈分不出胜负，便将正在嗑瓜子的我来出来评理。
我爸：“林希，你来说说，这件事是谁的错！”
妈妈很快插嘴。
“亏你还是个大男人，被看光就被看光呗，我生孩子被那么多医生护士看了，不也没寻死觅活？就你矫情！”
爸爸气得狠狠打了我妈一巴掌。
吵到最后，他们闹着要离婚。
于是，选择权又落到了我身上。
我爸我妈同时向我看来，二人异口同声道，“林希，我们离婚你跟谁？”
8.
我摊手，淡淡道，“谁也不跟。”
他们被我气得厉害。
没多久，就将我赶了出去。
随着我的离开，小区里关于我的谣言也渐渐销声匿迹。
不过爸爸没那么幸运，他的照片流传到网上，成了热门表情包。
时不时就会被人提起。
其实到这里，这场风波差不多算结束。
可偷拍的人一天没抓出来，我就一天不能放下心来。
后来，我开始留心观察身边的每一个人。
平日里接触最多的人是周燃。
请他吃饭时，他说他找了另一份工作，如今也算稳定。
我们微信也有联系。
一来二去，跟他迅速熟稔起来。
可我还是觉得蹊跷。
之前在我爸妈住的小区里，我便经常遇见他。
能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后来我搬出去，没几天他就搬到了我隔壁。
世界上哪里有这样巧的事情？
于是，我趁他不在家时，将他家的门撬开偷溜进去。
这样做虽然不道德。
但让自己安心和伤害他人之间，我选择前者。
一进门，摆在客厅里的便是一套专业的摄影设备。
而摄像头对准的，不是天空，而是对面的居民楼。
我情不自禁地打开，摄像机里赫然是对面楼里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正在换衣服的景象。
取消录像后，我连忙打开摄像机里存的照片。
里面不止有我和我爸，更有其他很多人。
脸熟的、陌生的，都在里面。
我突然有些恶心。
拿起摄像机就打算向警局跑。
可身后蓦地响起一道男音，“你要去哪里？”
周燃的声音不似往日温和，凭空让人生出一股冷意。
我有些僵硬地回头。
“既然发现了我的秘密，你说我该要怎么处理你呢？”
周燃一步步上前，目标是我手中的摄像机。
当他伸出手时，我下意识腾出一只手去抓他。
就这样，周燃的手僵在半空，动弹不得。
我是真胆子小。
这时候竟然忘了，自己从小就力大无比。
周燃这样的细狗，根本打不过我。
很轻易地，周燃被捉拿归案了。
他相机里的受害者，少说有几十名。
而他这样做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想这样的。
果然，恶都是与生俱来的。
因为其中大部分照片没有被传播出去，周燃只被判了三年。
但这个消息足够让人安心。
可我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我妈就打电话向我哭诉。
她说自己衣不蔽体的照片让人发在网上了。
虽然并没有露出什么关键部位，不过却被一堆人大肆嘲讽。
多半是嘲讽她身材差什么的。
“希希，你说妈该怎么办啊？真是不想活了！”
“要是让我揪出这个偷拍的小人，我非得打死他！”
听她说到这里，我不禁沉思起来。
周燃已经被抓进监狱，做这件事的人还有谁呢？
我想到一个人。
但转念又摇了摇头，否定自己。
不太可能。
9.
我妈现在是真的能感同身受了。
她天天给我打电话说自己有多委屈，比我爸打给我的次数还勤。
有很多次，她说想来我这里住一段时间。
我果断拒绝。
之前租房时，并没有告诉我爸妈我的地址。
因此，只要我不答应，他们就来不了。
见我没答应，我妈立刻悔过起来。
她倒是能屈能伸。
“希希啊，妈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不能不管我啊。当初真的是妈错了，不该那样做，我后悔了。”
“你原谅妈妈好不好？让我去你那边住几天，我在这个家住的一点也不安生，白天跟你爸吵架，洗澡上厕所都要战战兢兢的，你也不忍心看我一把年纪了还受这罪是不？”
我一边剪指甲，一边默默听着。
等她说完了，只平静问了句，“我呢？”
半晌，妈妈才颇为心虚地回答。
“你怎么了？”
我轻轻笑了起来。
反问道，“我怎么了？妈，您不是最清楚吗？”
“当初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在我洗澡、上厕所和换衣服的时候闯进来，你听过吗？你害得我被人早黄谣、被骂暴露癖的时候，你出来解释过吗？不仅如此，你练一句道歉都没有。”
“怎么？现在鞭子打到自己身上了，知道疼了？”
我的这番话瞬间激怒了我妈。
她的嗓音尖利，恶狠狠道，“你个白眼狼，胡说什么！我是你妈，即使做错了你也得受着！你自己看看别家的孩子，那个不是乖乖顺顺的，谁会像你一样顶撞我？我跟你道歉已经是仁至义尽，你竟然还反过来责怪我？”
“难道我把你生下来还做错了吗？！”
我漫不经心回答，“做错了你会承认吗？”
妈妈没说话，在她挂断时电话之前，我继续道，“妈，你想知道偷拍你照片的人是谁吗？”
“谁？”
“你想啊，你这段时间害得谁不得安宁？”
妈妈立刻将我列为怀疑对象。
“林希，是你这个死丫头？！”
“如果所说，说到底你是我妈，我不会这样做，更何况我最近都不跟你住，哪里有机会这样做？你再想想，除了我，真的就没人了吗？”
她反应很快，立刻就想到了我爸。
“林国忠？！”
见她反应过来，我也不多说，立刻挂断了电话。
其实我不想承认这件事是我爸做的。
毕竟，他当初知道我用同样的手段报复我妈时，他可是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可除了他，又实在是没有别的人选。
又过了几天，我在业主群里看到了我爸妈离婚的消息。
当初我的不雅照被发到群里后，我便用我爸的手机将自己的微信拉了进去，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而偷拍我妈的人，真的是我爸。
妈妈将这件事发在业主群评理。
平日里跟她关系不错的大妈，纷纷站出来为她鸣不平。
爸爸最好面子，当然不会任她们抹黑自己。
10.
没过多久，他就在群里细数自己这段时间的悲惨遭遇。
二人在群里吵得十分精彩。
本就摇摇欲坠的婚姻终于分崩离析。
随着我爸的遭遇被公布出来后，群里很多女性联想到了我之前发生的那件事。
有小姐姐在群里问。
【之前您女儿被拍也是因为这样吗？】
【不然呢？都怪张秀芬这个毒妇！】
得到回答后，她当即将当初对我开黄腔、造黄谣的业主都艾特了出来。
【@龙飞在天@大海@行者无疆......出来道个歉吧，你们当初不明真相就对人家小姑娘口无遮拦，她可以追究你们法律责任的。】
她一连串艾特了十几个人，当初乱说话的一个人都没落下。
不知怎地，我有些想哭。
人的情绪就是来得这样的莫名其妙。
隔了好半天，都没有人出来认错。
他们大概想装死。
可显然，那个小姐姐并没有想要放过他们。
很快，她就继续发消息，【既然你们不愿意道歉，那就只能报警处理了，王强的下场大家应该是有目共睹的吧。】
没过多久，有了第一个人道歉。
【是我错了，我向@白云的闺女道歉，当初不该无凭无据就乱说话。】
有人开头，其他人的态度就很快软了下来。
【我也错了，当初不该乱说话的。】
【小姑娘你原谅我吧，叔叔也不是故意的。】
......
此刻，压在我心间的大石头总算完全落下。
我向替我出头的小姐姐发送了好友申请。
通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她道谢。
【谢谢你。】
对方发来一个摸头的表情包。
【没事的，你要坚强哦。】
我说请她吃个饭，她却是礼貌地拒绝了，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无法，我只能再次真诚地向她表示感谢。
在她看来，这或许是一件小事。
可对我而言，她是实实在在拉了我一把。
这件事被传开后，我爸妈的名声都不太好。
二人三天两头地给我打电话，说要跟我一起住。
我还是那个答案。
我又没病。
才不会让他们来折磨我。
后来，不管我爸我妈说什么，我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渐渐地，他们也放弃了跟我同住的想法。
我无法原谅他们。
可他们又确确实实是生我养我的爸爸妈妈。
二十几年来，他们也并未在物质上亏待我。
很矛盾。
突然想到很久之前看到的一句话。
亚洲父母的爱给得刚刚好，没有好到快乐地长大，没有感到满满地爱意，却也没有差到让儿女狠心对待，刚刚好能痛苦一生。
等他们老了，我并非会不赡养他们。
可也就这样了。
后来，半夜我妈又给我打了个电话。
她哭着，真情实感道，“希希，妈妈错了，妈妈当初应该听劝你的，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我听见自己用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回答。
“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并不代表我原谅了她。
而是这件事，终于被我放下了，不重要了。
二十多岁，明明是人生刚刚开始的时候啊。
（全文完）